大夏北境,断龙岭以南三百里,大夏中军大营。
轩辕靖一袭玄黑龙纹战甲,立于临时搭建的九丈高台之上。他面前,是绵延数十里、旌旗如林的二十万大夏北征军。风雪在军阵上空被无形的肃杀之气排开,露出铅灰色天穹。无数双眼睛仰望着高台上那个年轻而威严的帝王,等待着他开口。
卫子谦跪在一旁,“侯爷,您答应的给唐夜三天时间。”
“兵不厌诈!”轩辕靖冷冷道,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二十万将士,“兵道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唐夜既已叛国,便是敌非友。对敌,何须守信?三日之约,不过是缓兵之计,乱其心志罢了!”
他转身俯瞰卫子谦,声音里透出铁血帝王特有的寒意:“子谦,你熟读兵书,又修兵道,当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瞬息万变,岂能墨守成规?那唐夜若真有冤屈,待本侯擒下他,自会容他分辩。但如今两军对垒,他手握赤炎剑,身侧有叛将甫不归,身后有玄衣兵——此等阵势,岂容得半分迟疑?”
卫子谦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掌心紧握,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还有你的兵道怕有走不下去!莫少修啊莫少修,看看你这不成器的徒弟!”
卫子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轩辕靖的话字字如刀,劈开他心中最后那点天真的幻想。
“大夏的将士们!”
轩辕靖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传遍全军,每一个字都如同金铁交击,在凛冽寒风中炸响:
“三个月前,本侯于此地誓师北伐!为何而战?为冕夜血案中惨死的六百东明君臣!为北境被屠的村庄百姓!为云霄剑宗殉道的三百七十位剑修!”
他停顿,目光如电扫过黑压压的军阵:
“三个月来,你们浴血奋战,连破太幽三道防线,兵锋直指断龙岭!本侯以你们为荣,大夏以你们为傲!”
全军寂静,唯有战旗猎猎。
“但是——”轩辕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骤然转冷,如同浸透了北境的寒冰,“有人,背叛了我们!”
他抬手,一面巨大的水镜在空中展开。
镜中浮现出数幅画面:
葬雪谷外,唐夜与靖侯对峙,公然宣称“不为任何一国”;
玄衣兵营地,甫不归与唐夜并肩而立;
唐夜手持赤炎剑,剑指大夏军旗;
以及——最触目惊心的一幅——唐夜与太幽北境归山语和呼延灼秘密会面。
“看清楚了!”轩辕靖的声音带着震怒,“此人,唐夜!曾受帝君恩典,此人,甫不归!曾为大夏镇南战神,受万民景仰!而今,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与太幽魔道勾结,公然叛国!他们口口声声‘不为任何一国’,实则已投入太幽怀抱!他们所谓的‘阻止阴谋’,不过是给叛国披上的华丽外衣!”
全军哗然。
无数将士眼中燃起怒火。
叛国,这是军人最不能容忍的罪行。
“更可恨的是——”轩辕靖的声音继续回荡,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蛊惑力,“他们不仅叛国,还试图动摇军心,散布谣言,诋毁我们忠实的盟友——东明!说什么东明有阴谋,说什么伪神计划……笑话!若东明真有阴谋,为何倾举国之力助我伐幽?为何将士伤亡丝毫不比我大夏少?”
此时此刻,他的话语渗透进每一个将士的心神。那不是强制控制,而是潜移默化地放大他们心中的愤怒、仇恨,以及对“叛徒”的本能厌恶。
“将士们!”轩辕靖猛然拔出腰间轩辕剑,剑指北方,“叛徒就在前方!在断龙岭!与太幽修魔族沆瀣一气,阻挡我大夏王师!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
二十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海啸般冲天而起!杀意汇聚成肉眼可见的血色煞云,在军阵上空翻腾涌动!每一个士兵眼中都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北方的风雪都点燃。
轩辕靖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遥远的大夏帝都卫龙城,此刻的轩辕长空立在高阁之上,暗渊低语在他体内欢愉地涌动,贪婪地吸食着边境这二十万人汇聚而来的杀念与战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对“情绪”的掌控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传朕旨意!”他声音如雷霆,“三军即刻开拔,目标——断龙岭!凡遇玄衣兵者,格杀勿论!凡遇唐夜、甫不归者,取其首级者,封万户侯,赏灵石百万!”
断龙岭。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中,二十万大军如同苏醒的黑色巨兽,开始向着北方缓缓推进。
铁蹄踏碎冰雪,杀气冲霄汉。
而在大军侧翼,东明“玄冥卫”的营区中,余悲笑站在阴影里,望着大夏军阵上空那翻腾的血色煞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愤怒吧,仇恨吧,杀吧……死得越多,收割的魂魄就越丰盛。”
他转身,对身后数百名玄冥卫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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