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云浅浅的瞳孔中,那个被柳依依捧在手心、号称墨衍第二条命的千年暖玉瓶,正以一种慢到令人绝望的速度,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
瓶身晶莹,折射着午后阳光,散发出迷人光晕,像一颗即将陨落的星辰。
而它的终点,是下方那片坚硬、冰冷、毫无怜悯之心的青石板路。
完了。
这两个字,如同丧钟,重重砸在云浅浅的心头。
这是一个死局,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甚至能清晰看到,不远处苏芷晴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扭曲的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狂喜;柳依依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恶毒的、报复性的快感。
周围路过的几个下人,已经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满脸惊恐。
而她自己,正以一个狼狈不堪的姿态,朝前扑倒。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那声象征自己死刑判决的清脆破碎声。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和碎裂声并未传来。
腰间猛地一紧,一股强劲却不失温柔的力量传来,直接将她即将倾倒的身体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紧接着,一股完全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冷冽药香,瞬间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裹。
天旋地转!
云浅浅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固的漩涡,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下一秒,双脚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苍白却异常有力的手。
那只手,正稳稳地托着那个本该摔得粉碎的暖玉瓶,瓶身完好无损,连一滴药液都没有洒出。
大脑宕机了三秒,云浅浅才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随即,便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桃花眼。
墨衍!
他……他不是应该在那边的凉亭里坐着吗?怎么会……
云浅浅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凉亭里,那张他片刻不离的轮椅,正孤零零地停在那里,空无一人。
而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竟然……站起来了?!
轰隆!
不止是云浅浅,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两个精心策划了这一切的女人,全都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劈中,彻底傻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世上最荒诞的雕塑。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人看清!
所有人的眼中,只残留着一个模糊的印象——就在世子妃即将撞倒柳依依、玉瓶即将摔碎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快到极致的玄色残影,仿佛鬼魅般从凉亭的轮椅上一闪而逝!
那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类视觉的极限!
下一瞬,他便已经出现在了场中,一手揽住摇摇欲坠的云浅浅,顺势一个优雅至极的旋身,卸掉了所有冲击力,另一只手则如探囊取物般凌空一抄,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将那只下坠的玉瓶稳稳接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偏偏又带着一种宗师抚琴般的从容与优雅。
这……这他妈的是那个传闻中缠绵病榻、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世子?!
柳依依和苏芷晴脸上的得意与怨毒,还未来得及褪去,就瞬间被无边的惊骇与恐惧所取代。她们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他不是不能动用灵力吗?
他刚才那是什么身法?!那是人能有的速度吗?!
然而,从头到尾,墨衍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怀里那个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女人身上,眉头紧紧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与后怕。
“有没有伤到?”
云浅浅呆呆地摇了摇头,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确认她无事后,墨衍那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只见他弯下腰,手臂一抄,竟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云浅浅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标准的,公主抱。
“啊!”云浅浅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强烈的、属于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清冷的药香,瞬间将她彻底包围。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怀抱的坚实与温暖,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敲在她的耳膜上。
云浅浅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墨衍抱着她,这才缓缓转过身,将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眸子,投向了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女人。
他掂了掂手里那只被她们当成致命武器的暖玉瓶,仿佛在掂量一个无足轻重的玩意儿,薄唇轻启,用一种极淡、却又带着无尽嘲弄与森然寒意的语气,冷冷地开口。
那声音,足以将人的灵魂都冻成冰渣。
“我的东西,她砸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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