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门口,针落可闻。
刚才还车水马龙,喧嚣鼎沸的街道,此刻竟是诡异的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商贩走卒,还是兵丁守卫,全都被那两道绝世的身影牢牢吸住了魂魄,仿佛看到了什么神仙打架的惊天场面。
南楚太子萧玦,那张向来挂着春风般和煦微笑的俊脸,第一次,裂了。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墨衍那只揽在云浅浅腰间的手上,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翻涌着的是能将人彻底撕碎的惊涛骇浪。
而被他瞪着的墨衍,依旧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病弱慵懒德行,甚至还觉得怀里的小女人姿势不太舒服,又旁若无人地调整了一下,让她更安稳地靠在自己胸膛。
那股子宣告主权的霸道与亲昵,嚣张得简直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云浅浅感觉自己快要原地去世了。
她就像一块被南极和北极两座万年冰山死死夹住的三明治,左边是太子殿下能冻死人的森然寒意,右边是自家便宜老公化不开的冲天醋意,两股低气压激烈对冲,激起的能量风暴几乎要把她当场撕碎。
【救命啊!谁来救救孩子!这两个加起来超过三岁的幼稚鬼,是想把我冻成冰雕,然后戳在城门口当吉祥物吗?!再僵持下去就要当街真人PK了!】
云浅内心疯狂咆哮。
不行,必须自救!
电光石火间,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云浅浅猛地从墨衍那该死的、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动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随即,提着裙摆,几步冲到萧玦面前,无比标准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南赵国宫廷礼,脸上瞬间切换出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嗓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
“太子殿下,您……您误会啦。”
萧玦眼中的风暴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那张写满了“我只是个无辜小可怜”的脸上。
云浅浅飞快地伸出手指,遥遥指向身后那个正用“你敢乱说一个字试试”的冰冷眼神凌迟自己的墨衍,用她那标志性的、仿佛能洗涤人心所有阴暗的清澈嗓音,脆生生地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师兄,墨公子。”
“你知道的,我自小便体弱多病,北境王府为我寻了王朝皇室的炼丹师调理身体,墨师兄是大师的亲传弟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我丹道一途的领路人。这次听闻南楚将举办百草盛会,我心中向往已久,便求着他陪我一同前来游历,长长见识。”
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
这个解释,既巧妙地解释了两人之间那份不言而喻的亲密,又将他们的关系,牢牢地限定在了一个纯洁的、上不得台面的范围之内。
毕竟,师兄嘛,再亲密,还能亲密得过未来的夫君?
“师兄?”
萧玦听到这两个字,那双紧绷的眸子,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眼底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敌意与杀气,也在瞬间褪去了大半。
可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氛围时,心中的警惕依旧没有半分消减。
他心里门儿清,所谓的师兄妹,往往是这世上最容易滋生暧昧、也最危险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比那该死的夫君要好上一万倍!
萧玦的脸上,重新堆起了那副完美无瑕的、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他对着墨衍的方向,微微颔首,姿态优雅中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仿佛在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而道歉。
“原来是浅浅的救命恩人,墨师兄,是本宫唐突了。多谢你对我家浅浅的照顾!”
萧玦顿了顿,话锋一转,立刻展现出了一个东道主该有的、那才怪的占有欲。
“墨师兄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辛苦了。不如,就随浅浅一起,由本宫做东,移步东宫暂作歇息,如何?”
“本宫的太子府虽算不上奢华,但胜在清净,也方便本宫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二位。”
这话说的,水平太高了。
名为邀请,实为表示自己同云浅浅的亲密。你墨师兄是借了浅浅的光。
名为招待,实则就是想把云浅浅这个他看上的白月光,从那个碍眼的师兄身边强行分离,直接纳入自己的地盘,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专业的,这茶艺,都快泡出包浆了!】云浅浅在心里疯狂鼓掌,对这位太子殿下的段位有了全新的认知。
“不必。”
墨衍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一盆兜头的凉水,直接打断了这虚伪的客套。
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温度,毫不客气地回绝道:“我与师妹早已订好了客栈,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开什么玩笑?
住进你的太子府?那不是把羊亲手送进狼嘴里吗?!
眼看这两人又要因为住哪儿这个问题当街开片,云浅浅的头都大了。
一个,是南楚未来的皇帝,绝对不能得罪的顶级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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