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儿那句“谢谢你,小医生”的余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温度, lingering 在“云顶”包厢那奢华而此刻略显凌乱的空气里。
她说完这句话,便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长长的、如同蝶翼般沾着湿气的睫毛缓缓垂下,重新覆盖住那双曾短暂流露出惊异与审视的眼眸。
她并没有完全昏睡过去,更像是一种极度痛苦骤然解除后,身体与精神同时陷入的、近乎虚脱的自我保护性休眠。
她原本死死按压在小腹上的手,此刻无力地滑落,搭在昂贵的天鹅绒沙发扶手上,指节处因为之前的过度用力而残留着些许僵直。
但那份因剧痛而生的、令人心悸的紧绷感,已然从她整个身体欲言中消退了。
她眉宇间那拧成的、仿佛承载着无尽痛楚的结,彻底舒展开来,只余下一种如同被狂风暴雨洗礼后的山谷般的宁静与疲惫。
甚至在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了一丝极淡的、象征着气血重新开始流动的微红。
在两位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衣着品味不凡的女士——一位穿着香奈儿经典粗花呢套裙,一位身着宝蓝色真丝长裙——的小心搀扶下,司徒婉儿被缓缓地从沙发上扶起。
她的脚步虚浮,几乎将大半的重量都依靠在同伴身上,月白色的丝绸长裙裙摆曳地,划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细微的、窸窣的摩擦声,像某种名贵而脆弱的生物在悄然移动。
她们一行人,以一种近乎庄严的沉默,缓缓移向俱乐部内部那几间从不对外开放、专为最顶级的VIP准备的、拥有独立安保系统和全套生活设施的隐秘休息套房。
那里是俱乐部金字塔尖的避风港,是绝对隐私与安全的象征。
在包厢门即将完全合拢、将那内外两个世界重新隔绝开的前一刹那,那位一直保持着高度职业冷静的陈明助理,脚步微微停顿。
他侧过头,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越过正在缓缓闭合的门缝,最后一次精准地投向了依旧站在门外、身姿挺拔却难掩一丝疲惫的林尘峰。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之前的感激,更糅合了一种极其快速的、如同高速计算机扫描二维码般的审视。
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在古玩市场突然发现了一件落满灰尘却可能是绝世珍品的、混合着惊喜、怀疑与强烈探究欲的复杂光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一眼,已然包含了太多未出口的信息,然后,门扉“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也暂时切断了那无声的目光交流。
门外,奢华的走廊恢复了它一贯的静谧,厚实的地毯贪婪地吞噬着一切杂音。
然而,空气里似乎还悬浮着一种无形的、紧绷后的余震,像琴弦被用力拨动后,即便静止,依旧在空气中留下的、肉眼不可见的震颤。
徐少凯直到此刻,才仿佛真正将那口从推开包厢门起就憋在胸口的浊气,长长地、毫无形象地吁了出来。
那口气里,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目睹奇迹发生的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与有荣焉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滴个乖乖!林子!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是华佗转世,还是扁鹊附体了?!”徐少凯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冲破了平日里刻意维持的、那点玩世不恭的优雅,带着点破音的尖锐。
但他立刻意识到这里并非可以放肆的场所,猛地收声,左右飞快地瞟了一眼,随即一把用力搂住林尘峰的肩膀,那力道之大。
带着军人式的粗犷,让本就因精神高度集中和“气”的消耗而有些脚下发虚的林尘峰,控制不住地微微踉跄了一下,撞到了旁边墙壁上悬挂的一幅抽象派油画那冰冷的金属画框边缘。
徐少凯浑不在意,他把嘴凑到林尘峰耳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因为压抑着兴奋而变成了一种带着灼热气息的。
急促的气音咆哮:“你看见没?啊?你刚才看清楚没?司徒婉儿!那可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让燕京城金融圈抖三抖的司徒婉儿啊!
我的老天爷!你小子!就那么几根细得像头发丝似的银针,嗖嗖几下,就把她从那个……那个痛得快要灵魂出窍的鬼门关……
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是从那个疼得死去活来、咱们谁都束手无策的绝境里,硬生生给捞回来了!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啥?
你这不单单是救了司徒婉儿个人,你这是救了咱们‘京城俱乐部’的脸面,是间接保住了咱们徐家未来至少三年的顺风顺水!
我的亲娘哎,你想过没有?要是她今晚真在咱们这‘云顶’包厢里出了点什么不可挽回的岔子,哪怕只是疼晕过去被救护车拉走,明儿个会是什么局面?
股市震荡都是轻的!咱们俱乐部这‘四大之首’的牌子,还得被对家‘天上人间’、‘长安俱乐部’那帮孙子怎么往泥里踩?!”
他越说越是后怕,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甩掉那个可怕的想象,随即,那后怕又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狂喜的情绪取代。
他用力拍打着林尘峰的后背,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不行不行!立了这么大的功,岂能就这么算了?今晚这破班你别上了。
走走走,跟我去地下酒窖,我知道老头子在那儿藏了一瓶九十年代的罗曼尼康帝,平时摸都不让我摸一下,今天必须开了!给你压惊,不不不,是庆功!天大的庆功!”
林尘峰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搞得有些头晕目眩,后背被拍得生疼,他苦笑着,用了几分巧劲,才从徐少凯那过于热情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的太阳穴,声音带着一种精力过度透支后的沙哑与疲惫:“少凯,别闹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医者该做的事,碰巧有能力,碰巧在场而已。”
他抬了抬手腕,示意了一下那枚造型简约却质感十足的俱乐部定制腕表,“我现在还是值班时间,擅离岗位,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徐少凯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旁边一个摆放着琉璃艺术品的立柱,“有我这个徐家大少爷在这儿,我看今天谁敢跟你讲规矩?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救了司徒婉儿的功臣!是咱们俱乐部的福星!走走走,别跟我这儿磨磨唧唧的,再啰嗦我可就直接动手扛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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