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赵东来。
孙连城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孙书记,我是赵东来。”赵东来急促但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汇报王诚家属的调查进展。”
“王诚的妻子,手机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们联系了她的单位,人事部门反馈,她已于上周三,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结清了所有工资。”
“孩子就读的国际学校也确认,孩子家长于周五上午为孩子请假,理由是……全家要去外地旅游。”
“我们通过航空系统查询,周五下午三点十五分,王诚的妻子和孩子,
乘坐CA3307次航班,从京州起飞,目的地是……汉南省。”
“目前,我们已请求汉南省公安厅协助,对二人进行落地查找。”
一连串毫无温度的消息。
每一句,都像一枚钢钉,钉进钱理的胸口。
离职、请假、旅游……全部发生在王诚“自杀”之前。
这是一个滴水不漏的计划。
“知道了。”
孙连城的回应,平静得有些骇人。
钱理看向孙连城,发现他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那是一种俯瞰棋盘,胜券在握的眼神,冰冷,且锐利。
“东来局长。”
孙连城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以市纪委书记的名义,请求市公安局立即出警,协助我们办案。”
电话那头的赵东来呼吸陡然一滞。
“请孙书记指示!”
“立刻控制我们市纪委干部,刘海!”
“我怀疑,他有重大作案嫌疑!他的基本情况我马上发给你。”
电话挂断。
办公室内,再度陷入令人五脏六腑都感到压迫的沉默里。
钱理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就凭一个不合常理的连续值班?
就凭一个“母亲过寿”的请假理由?
就敢直接绕开所有内部程序,让市局的刑警去控制一名纪委的在编干部?
这不是决断。
这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在豪赌!
一旦抓错,或者找不到任何切实的证据,那掀起的政治风暴,足以将他这位新书记瞬间撕碎。
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
钱理身体僵硬地跌坐回椅子上,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敲着。
笃。
笃。
笃。
这单调的轻响,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源,却把他的心跳敲得紊乱不堪。
时间仿佛凝滞了。
墙上石英钟的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剐蹭他的神经。
孙连城却阖着眼,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办公室里的一切焦灼,都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幻觉。
这种绝对的静,与钱理沸腾的血液,形成了最割裂的画面。
终于,那部手机的震动声再次响起,像一把电锯,切开了这凝固的空气。
还是赵东来。
孙连城睁开眼,目光清明,接通,依旧是免提。
“报告孙书记!刘海家中没人!”
钱理的呼吸停在了胸腔。
“我们和他妻子通过电话,他妻子说……”电话那头的赵东来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某些信息。
“他妻子说,刘海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刘海前两天打电话告诉她,单位里来了新领导,
纪委近期要进行人事大调整,他作为老同志,必须带头加班,好好表现!”
来了新领导!
要加班!
钱理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这两个理由,和留置处负责人转述的“母亲过寿”,形成了最荒谬、最致命的冲突!
对同事,是母亲过寿。
对家人,是新官上任要加班。
谎言!
一个对两头撒的弥天大谎!
一个人,为什么要编造出完全不同的谎言,来确保自己能连续两天在留置处值班?
答案,已经不需要再问。
一股凉气,顺着钱理的脊椎爬了上来,头皮一阵发麻。
他管理的留置处,真的出了内鬼!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觉得孙连城的判断是一场疯狂的冒险。
此刻,他只觉得这位新书记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然而,真正击溃他神经的,是赵东来接下来的话。
电话没有挂断,赵东来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震动。
“孙书记,我们在他常去的健身房储物柜里,发现了一个双肩包。”
赵东来像是为了平复情绪,吸了一口气。
“里面……是五十万,整整五十万现金。”
五十万现金!
这五个字,让钱理的耳膜嗡的一声,胸口像是被重物击中,气都喘不上来。
如果说,前后矛盾的谎言,只是在这件事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么这笔来路不明的巨款,就是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所有的侥幸!
这个刘海,板上钉钉,绝对有问题!
钱理的思路在这一瞬间被全部打通了。
是他!
就是他,利用精心编织的谎言,骗取了连续值班的机会。
然后,利用这个无人打扰的窗口期,隔绝王诚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威胁、利诱、精神压迫——最终,将王诚推上了“自杀”的绝路!
而现在,这个本该在给母亲过寿,或者在单位加班的刘海。
已经畏罪潜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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