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的时间像是被粘稠的绝望拉长了。程让靠着冰冷的石壁,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炼狱的破布娃娃,灵魂深处那场大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维罗娜拉那点临时加固如同纸糊的堤坝,在狂暴的能量反噬和灵魂创伤的双重冲击下,早已千疮百孔。剧痛不再是尖锐的刺感,而是变成了一种弥漫性的、仿佛要将他的存在彻底熔解的灼烧。更糟糕的是,那一直被压制的古神低语,趁着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刻,如同挣脱了锁链的恶犬,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放弃吧……挣扎只是徒增痛苦……”
“……拥抱虚空……方能超越凡俗的脆弱……”
“……看啊……你的同伴正在抛弃你……就像抛弃那个无用的精灵……”
扭曲的声音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它们变得清晰、恶毒,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不断放大他内心的恐惧、怀疑和无力感。他看到莉安德拉空洞的眼神,看到维罗娜拉冰冷的背影,看到泽拉斯在实验室可能遭受的非人折磨……这些画面被低语恶意地渲染、扭曲,化作一根根毒刺,扎进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快咬出血来,用尽全部意志力去维持对那点“意志核心”的“锚定”。但这就像在惊涛骇浪中试图抓住一根稻草,意识不断被痛苦的浪潮和低语的漩涡撕扯、拖拽,向着无尽的黑暗深渊滑落。他感觉自己的“韧网”正在彻底崩解,不是破损,而是化为最基本的能量碎片,被那来自虚空的疯狂引力拉扯、吞噬。
“呃……啊……”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从他喉咙里挤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皮肤表面浮现出不正常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能量纹路,那是暗影之力即将彻底失控的征兆。
一直闭目压制自身伤势的维罗娜拉猛地睁开眼,赤瞳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看出程让已到了极限,普通的安抚和压制手段已经无效。她强忍着右肩虚空侵蚀带来的、如同万蚁啃噬般的剧痛和左肩圣光灼烧的持续性麻痹,迅速起身来到程让面前。
“看着我,程让!”她的声音如同冰锥,试图刺穿那层层叠叠的低语,“守住你的核心!把它们当成噪音!你在游戏里没见过BOSS战时的精神干扰吗?把它当成一种需要抵抗的DEBUFF!(减益效果)”
游戏……DEBUFF……这熟悉的词汇像一道微弱的电光,在程让几乎被黑暗吞噬的意识中闪了一下。对啊……这他妈不就是个超高难度的精神污染副本吗?老子开荒灭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一瞬间的清明极其短暂,却让他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不再试图去“对抗”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和痛苦,而是尝试像在游戏里应对精神控制技能那样,将它们“识别”出来,然后尽可能地“隔离”。他将全部的精神力,不再分散去维持那早已名存实亡的“韧网”,而是疯狂地收缩,如同乌龟缩回壳里,死死地蜷缩在那一点代表着自我意识的、最核心的光芒周围,构筑起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一个纯粹由意志力构成的、密不透风的“茧”。
低语和痛苦依旧存在,甚至因为他的“无视”而变得更加狂躁,疯狂地冲击着这个脆弱的“茧”。但这一次,它们被一定程度上“隔离”在了外面。程让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外界的喧嚣和痛苦变得模糊、遥远,只有核心那点微光在黑暗中顽强地燃烧着。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状态,如同将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一旦“茧”被攻破,或者他迷失在其中,后果不堪设想。但至少,暂时避免了立刻的、彻底的崩溃。
维罗娜拉看着程让身体表面的能量纹路逐渐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疯狂蔓延,他剧烈的痉挛也平息了,只剩下细微的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内在压力。她知道,他找到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延缓崩溃,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他……他怎么样了?”莉安德拉也被刚才的动静惊醒,看着程让那诡异的状态,担忧地问道。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硬扛。”维罗娜拉言简意赅,没有过多解释。她看了看程让,又看了看莉安德拉,赤瞳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下去。程让的状态不稳定,泽拉斯在凋零者手中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出击?怎么出击?”莉安德拉的声音带着无力感,“我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知道。”维罗娜拉打断她,从腰间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有着细微能量波动的鳞片状物体。“这是‘影鳞’,我那个‘老朋友’给的。它能追踪特定的能量签名……比如,帕吉拉药膏中那种独特的生命气息。”
莉安德拉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你能找到泽拉斯?”
“可以试试。”维罗娜拉将影鳞托在掌心,一丝极其微弱的暗影能量注入其中。那黑色鳞片仿佛活了过来,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中心隐隐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正是旧城区,皇家药剂师协会实验室的方位!鳞片表面还浮现出极其淡薄、断断续续的绿色光晕,代表着泽拉斯生命气息的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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