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毒贯中州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无间鬼渊
白骨荒漠西行第十日，地平线上的金光结界已清晰可见。但那道神圣金光之下，却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裂谷——无间鬼渊。
七人停在裂谷边缘，向下望去。
谷底漆黑如墨，浓稠的黑雾翻滚升腾，雾中隐约传来凄厉哭嚎、怨魂嘶吼。谷壁陡峭，岩层呈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了千万年。最诡异的是，这裂谷两侧竟没有任何桥梁或索道，谷宽超过百里，化神修士也无法一次飞渡。
“鬼渊宽一百二十里，深不可测。”骨婆婆用白骨杖探入黑雾，杖尖迅速爬上一层冰霜，“谷中充斥着‘幽冥阴气’，能侵蚀真元、冻结神魂。元婴修士若强行飞渡，不出一炷香便会真元耗尽，坠入深渊。”
狂屠扛着大刀，咧嘴道：“那怎么办？绕路？”
“绕不了。”魔擎天取出羊皮地图，“鬼渊绵延三万里，是佛国天然的东部屏障。唯一的安全通道在‘断魂桥’，但那里有佛国护法金刚镇守，非持‘佛国行走令’者不得通过。”
叶无痕看向血算子。少年盘坐在地，九枚修复后的铜钱在掌心旋转，但转速缓慢，每转一圈，他脸色便苍白一分。
“不能算。”血算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鬼渊之下……有大恐怖……强行窥探会遭反噬……”
他话音刚落，九枚铜钱同时炸裂成粉末！
血算子闷哼一声，七窍流血，仰面倒下。狂屠连忙扶住，喂下一枚丹药，少年才勉强苏醒，眼中血光几乎要溢出来：“有人在谷底……等我们……”
“谁？”魔擎天追问。
“看不清……只看到……一朵莲花……黑色的莲花……”血算子说完便昏死过去。
黑莲？
叶无痕与魔擎天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涅盘毒莲的传说中，确实有“黑莲形态”的记载——当毒莲吸收足够怨气、死气，便会由金转黑，化作“幽冥毒莲”，威力更甚，却也更加邪异。
“难道涅盘毒莲在鬼渊之下？”骨婆婆皱眉。
“不可能。”魔擎天摇头，“佛国绝不会让至宝流落鬼渊这种凶地。但……若有人故意将其移植至此，设局等我们上钩呢？”
叶无痕沉默片刻，走到裂谷边缘。他伸出右手，混沌毒体运转，一缕灰蒙蒙的毒气探入黑雾。毒气与幽冥阴气接触的刹那，竟发生剧烈反应——两种至阴至邪的力量相互吞噬、融合，最终化作一种更加诡异的气息。
“幽冥阴气与我的毒源同源。”叶无痕收回手，掌心残留着一丝漆黑冰霜，“或者说，它们都源自‘死’与‘毒’的大道。鬼渊对我而言，未必是绝地。”
他转身看向众人：“我下去探路。若一个时辰未归，你们立刻绕道断魂桥，不要等我。”
“我陪你。”柳如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叶无痕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柳如月竟出现在队伍后方。她依旧一身墨绿劲装，但气息比三日前更加强大，竟已突破元婴后期。
“你怎么来了？”叶无痕皱眉，“不是让你留守毒神宫？”
“宫内事务我已安排妥当。”柳如月走到他面前，眼神坚定，“你救林姑娘，我帮你。这是我的选择，你无权干涉。”
四目相对，叶无痕看到她眼中的决绝，最终叹息：“跟紧我。”
两人纵身跃入鬼渊。
黑雾瞬间将身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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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无止境的下坠。
四周是纯粹的黑暗，连神识都被压制到身前三尺。凄厉的鬼哭越来越清晰，无数怨魂在雾中游荡，它们感应到生人气息，疯狂涌来。
叶无痕撑开混沌毒域，六色毒光在黑暗中撕开一道缺口。怨魂撞在毒域上，发出嗤嗤声响，被毒气腐蚀、吞噬。但鬼渊中的怨魂无穷无尽，杀之不绝。
“这样下去真元撑不了多久。”柳如月撑起千机毒伞，伞面旋转，毒针如雨点般射向扑来的怨魂，“必须找到落脚点。”
叶无痕点头，全力催动混沌毒体感知。在无数怨魂的嘶吼中，他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佛性？
“下方有东西。”
两人加速下坠。约莫半炷香后，脚下出现一点微光——那是一盏漂浮在黑暗中的青灯，灯芯燃烧着幽绿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一尊盘坐的佛像虚影。
青灯照亮了方圆十丈，形成一个安全区域。怨魂不敢靠近灯光，只在边缘游弋嘶吼。
叶无痕和柳如月落在青灯旁，这才看清周围景象——他们站在一处凸出的岩石平台上，平台边缘立着一块残碑，碑文被岁月侵蚀，只能辨认出几个字：“……佛……镇……渊……”
“这是佛门镇鬼灯。”柳如月看向青灯，“灯芯是‘业火’，专克怨魂。但此灯应该需要佛力维持，为何能在鬼渊中燃烧千年不灭？”
叶无痕走近青灯，仔细感知。灯芯的业火确实蕴含纯正佛力，但那佛力深处，却藏着一缕极其隐晦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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