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海港守将眼见太史慈这身兼具官员威仪与武将杀气的装扮,以及他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心中再无怀疑,确认此人就是新任县长。尽管内心深处对一位县长上任竟然带着如此规模、且明显是百战精锐的军队感到极度震惊与不解——这远超常规,近乎于行军打仗而非赴任——但他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反而把腰弯得更低,脸上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前,深深鞠躬:
“卑职东冶海港司马,郑匡,拜见县尊!恭迎县尊大驾光临东冶!”他语气恭敬至极,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县尊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港内已简单准备了酒水,为县尊及各位将士接风洗尘,还望县尊赏光。”
郑匡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正在高效接管防务的士兵,喉咙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补充道:“港区所有防务、文书、船只名录,卑职已命人整理妥当,随时听候县尊查验调遣。”
郑匡试图用极致的顺从和主动,来化解眼前这位于情于理都显得不同寻常的新长官可能带来的不确定性,甚至危险。
太史慈目光如炬,凝视着面前神色惶恐的郑司马,声音沉稳而清晰,打破了港口的沉寂:
“郑司马,你刚才的配合,本官看在眼里。”他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时局艰难,朝廷鞭长莫及,南海边陲,需要非常手段才能确保安宁。本官受命执掌东冶,意在稳固我大汉南疆门户,使百姓免于动荡,商路不致中断,交州不至于脱离大汉管控。”
太史慈略一停顿,向前微倾,目光更加锐利,给出了明确的选择:
“所以,我给你,以及你手下将士两条路。”
“其一,”太史慈竖起一根手指,“卸去旧职,加入我的麾下效力。过去的一切,概不追究。你们熟悉海情、港务,正是可用之才,日后整备水师、安定海域,少不了你们的功劳。有功必赏,本官绝不吝啬。”
“其二,”太史慈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平和却坚定,“如果不愿留下,也可以自行离开。本官允许你和愿意跟随的士兵收拾私人物品,今天之内,安全离开东冶,绝不为难。”
太史慈说完,静静看着郑司马,补充道:“郑司马是明事理的人,应当明白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私利,实在是为了公义,为了这东冶乃至交州的长久安定。迫不得已之处,还望郑司马……体谅。”
郑匡听了这番话,心头猛地一沉,太史慈看似给出了选择,实际上把他逼入了绝境。
回去?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否定了。怎么向上级交代?说是自己擅离职守,将朝廷重要的东冶港拱手让人?那等待他的,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按军法处置,性命难保。
可如果实话实说,说明自己是被新任县长带了大队人马强行缴械,不战而退?这虽然是事实,但说出去谁会相信?朝廷命官武力接管朝廷港口,这本身就如同天方夜谭。只怕上级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他郑匡是为了推卸责任而编造谎言,甚至可能怀疑他已与这伙人勾结,其下场恐怕比擅离职守更惨。
电光石火间,郑匡的额头已渗出细密冷汗。他飞快地偷眼打量了一下太史慈——此人气度沉雄,手下兵强马壮,行事更是雷厉风行,绝非寻常县令可比。再联想到对方口中“稳固大汉南疆”的说辞,以及能弄来朝廷正式任命的能量……
一股莫名的寒意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对强大力量的敬畏,在他心底滋生。
留下,固然是屈从于武力,前程未卜。但至少……能保住现有的身家性命,甚至,如果此人真如其所言志不在小,或许……还能搏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
郑匡脸上的血色褪去,又慢慢恢复,那谄媚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却也多了几分认命般的苦涩。他不再犹豫,对着太史慈深深鞠躬到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县尊……不,将军!将军深谋远虑,心系社稷,卑职……卑职佩服!卑职愿意率领手下将士,弃暗投明,从此追随将军左右,供将军驱使,万死不辞!”
郑匡刻意提高了声调,既是向太史慈表忠心,也是说给身后那些同样惶恐不安的部下听。
太史慈闻言,朗声大笑,重重拍了拍郑匡的肩膀,那力道既显亲切,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哈哈哈!好!郑司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放心,追随我家主公,建功立业的机会,远胜过你在这里枯守!将来你必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太史慈随即收敛笑容,转向身旁的副将,下令道:“姜伟!”
“末将在!”副将姜伟抱拳应诺,声如洪钟。
“你立刻率领一千精锐留下,全面接管海港防务。同时,负责整编原港区守军——”太史慈指令清晰,考虑周详,“仔细甄别,将其中老弱病残者妥善安置。愿意回乡的,发放足额路费和遣散费,让他们安然离开;如果有无家可归或不愿离开的,就编入后勤辅兵序列,负责屯田开荒、或是组织起来沿海捕鱼,以补充军需民用,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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