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太守府
孙坚踞坐于主位之上,一身常服也掩不住久经沙场的悍厉。他眉峰紧锁,看着案几上那份关于交州易主的简报。
良久,孙坚沉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在厅中滚动:“昔年随张温公征讨西凉羌乱,某便看出董卓此獠,性如豺狼,绝非甘居人下之辈。如今果然应验,擅行废立,祸乱京师,国贼也!”孙坚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烛火摇曳,“某正厉兵秣马,欲北上为国除奸,却闻南疆骤变。董卓竟表那徐康为交州刺史?此是何意?莫非意在牵制于我,使我南北不能相顾?”
孙坚抬起眼,锐利的目光扫过程普、韩当、黄盖等一众心腹爱将:“这徐康,究竟是何方神圣?某过往竟未闻其名!不过短短数月,竟能鲸吞交州七郡,逼降士燮?如此手段,岂是寻常之辈?如今他坐拥南疆,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老成持重的程普率先拱手回应:“主公,据各方零星消息拼凑,此徐康,会稽郡人,出身商贾,名声确不显赫。其初涉仕途,乃是走通十常侍的门路,买得会稽郡永宁县令一职。今年,再度花费巨资,购得交趾太守之位。以此观之,其人深谙财货之力,亦不惜行钻营之事。”
程普略作停顿,继续分析道:“至于这交州刺史的任命,依末将推断,恐怕并非董卓入洛后特意为之。很可能是徐康在夺取交州大部后,为求名正言顺,抢先向当时尚未完全失控的朝廷上表请封。董卓初掌大权,四方未定,乐得顺水推舟,以示怀柔,未必是刻意针对主公。”
韩当接口道,声音洪亮:“德谋兄所言极是!那徐康崛起过快,犹如无根之木。交州士家经营百年,盘根错节,岂会真心臣服?境内俚、僚、山越杂处,向来难治。他此刻看似风光,实则内里必然不稳,急需时间消化整合。依末将看,他自顾尚且不暇,焉有余力北上威胁我荆南?”
黄盖也朗声道:“主公!当务之急,乃是速速整备军马,响应天下义士,共讨国贼董卓!此乃大义所在,亦是主公扬名立万、建立不世功业之良机!岂能因南疆一骤起之豪强而分散心神,延误讨贼大计?待主讨贼成功,威加海内,届时携大势南顾,纵使徐康稳定了交州,又何足道哉!”
孙坚听着麾下将领的分析,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斗志。他霍然起身:
“诸位所言,正合我意!”他声若洪钟,斩钉截铁,“董卓祸国,天人共愤!北伐讨贼,方是今日之根本!徐康之事,暂且搁置,只需派少量斥候留意其动向即可。”
孙坚目光炯炯,看向北方:“传令三军,加速筹备粮草器械!待时机一到,即刻挥师北上,直指洛阳!某倒要看看,这董卓老贼,能挡我孙文台几时!”
“是!主公!”众将轰然应诺,战意昂扬,仿佛已看到北上的征途与沙场的硝烟。
广信城,刺史府书房。
与北方孙坚磨刀霍霍、誓师讨董的炽烈氛围不同,此时的徐康正面对着一份摊开的空白书册,眉头微蹙。
“先生,”徐康抬起头,看向端坐下首的柳志,语气中带着一丝少有的困惑与坦诚,“如今交州七郡虽定,然名位未彰,体系未立。汉升、子龙、子义、典韦、邓彪,还有随我起于微末的诸位将领,皆是有功之臣,当酬其勋劳,明其职分。然……”
徐康自嘲地笑了笑:“康起于行伍,于这大汉繁复的官制爵位,实在是一知半解。若安排不当,恐寒了将士之心,亦不利于日后调遣指挥。该如何为他们请功授职,方能名正言顺,激励军心,还请先生教我。”
柳志闻言,捋了捋颌下清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许。主公能虑及此,正是格局远大的表现。他略一沉吟,整理思绪,缓缓开口道:
“主公所虑极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立纲纪,明赏罚,乃定鼎之基。我大汉军制,层级分明,依功勋、能力、资历而定。如今主公既领州牧,开府建衙,便可依据现有兵力、将领功绩,并参照朝廷旧制,稍作变通,先行擢拔,以安军心,待日后局面更大,再行细化。”
柳志探身向前,在案几上虚划起来:
“依在下浅见,可暂分数等,以为框架:
第一等,可授‘中郎将’衔。此职地位尊崇,非大功、大能者不可任。如黄汉升将军,镇守会稽要地,编练新军,责任重大,且资历深厚,可表为‘扬武中郎将’;赵子龙将军,沉稳持重,总揽北境防务,关乎全局,可表为‘靖北中郎将’;太史子义将军,水战无双,开拓南疆,功绩彪炳,可表为‘伏波中郎将’。典韦将军,勇冠三军,独领山岳营,摧城拔寨无可匹敌,可表为“虎贲中郎将”。此四位,可视为我军柱石,独当一面。”
“第二等,可授‘校尉’或‘都尉’衔。”柳志继续道,“如李兴将军,为主公亲卫大将,可授‘武卫校尉’或‘虎贲都尉’;邓彪将军,转战多地,沉稳可靠,现镇守合浦重地,可授‘厉锋校尉’;黄旭、凌操、董袭,姜伟,曹礼,郑匡,赵仓,王飞,刘星,陈鹏,张威,徐毅,石岩等将军,或为宿将,或为新锐,皆可授以各类名号校尉或都尉,如‘建忠’、‘昭信’、‘破贼’、‘屯田’、‘横波’等,以示褒奖,明确其部曲统领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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