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渡大战之时,自萧关、安定、陇西三路北上的十五万徐康大军,如三柄黑色的巨凿,缓缓楔入这片胡汉杂居百年的土地。
然则,与预想中胡骑呼啸、狼烟四起的场面不同,自大军出塞半月以来,竟罕见成建制的抵抗。
斥候带回的消息颇为蹊跷:
“报!后套匈奴刘虎部,王庭已空,只余老弱,精骑不知所踪!”
“报!前套秃发鲜卑营地,毡帐仍在,灶灰尚温,然部众一夜之间消失!”
“报!西套羌人部落,皆迁入贺兰山深处,山路崎岖,大军难行!”
中军大帐内,徐康盯着沙盘上那些代表“敌踪不明”的灰色小旗,眉头深锁。炭火噼啪,映着他玄甲上冰冷的纹路。
“主公,”
贾诩的声音如毒蛇吐信,阴冷而清晰,“胡虏这是要效法草原狼群,避我锋芒,疲我师旅。
河套纵横千里,水草丰茂处皆可藏兵。我军以步卒为主,粮草转运艰难。
若长久寻敌不获,师老兵疲,彼等再趁隙反扑……”
庞统在一旁搓着手,那张丑脸上却满是兴奋:
“文和先生所言不差!然统观之,此亦是彼等怯战之证!
胡虏素来各怀鬼胎,匈奴惧鲜卑坐大,羌人防匈奴吞并。
今见我大军压境,彼等既不敢单独应战,又难以真心联合。
此其心不齐,正可分化利用!”
法正轻摇羽扇,沉吟道:“分化需有时日。我军粮草,虽经鲁子敬全力筹措,然出塞转运,损耗颇巨。
按目前消耗,关中存粮不足,若五个月内不能寻敌决战,或取得决定性战果,则需考虑退兵——届时士气受损,胡虏必然尾随追击,恐酿大败。”
徐康的手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击,良久,忽然问道:“刘星先锋军现在何处?”
“回主公,”行军司马上前,“刘将军率稚虎营五万,已深入后套三百里,昨日传讯,在乌拉山南麓发现匈奴小部落三个,俘获牛羊千头,人口数百。然皆老弱妇孺,战兵不足百人。”
“东西两路军呢?”
“典韦将军左路军出安定,已至前套边缘,遭遇小股鲜卑游骑袭扰,斩首三十余,敌遁去无踪。孙策将军右路军入西套,与羌人斥候接战数次,皆小胜,然未遇主力。”
徐康缓缓直起身,玄甲铿锵作响。他走到帐口,掀帘望向北方苍茫的草原。天低野阔,草浪接天,正是骑兵纵横的绝佳战场。
“胡虏欲拖垮我军……”徐康喃喃,忽然转身,眼中精光暴射,“那吾便给他们一个不得不战的理由!”
他大步回到沙盘前,手指重重点在刘星先锋军的位置:“传令!”
帐内众谋士将领皆肃然。
“第一,命刘星所部稚虎营,明日开始,脱离原有进军路线,向西北——直插狼山与阴山之间的‘敕勒川’!
那是河套水草最丰美之地,匈奴、鲜卑历年会盟之所!
行军要大张旗鼓,多树旌旗,每日行军最少三十里,要给胡虏斥候看清、跟紧的时间!”
庞统眼睛一亮:“主公这是要以稚虎营为饵?”
“正是!”徐康冷笑,“刘星五万稚虎营,乃我军最精锐之步卒,结阵而战,十万胡骑亦难啃下。然在胡虏眼中,步卒深入草原,脱离主力,正是围歼良机!”
贾诩阴恻恻补充:“且稚虎营仅配属五千骑兵,在胡虏看来,更是‘肥肉’。彼等若想联合,必以此为目标——先吃掉孤军,再图其他。”
徐康继续下令:“第二,典韦左路军、孙策右路军,自明日起,放慢推进速度,每日行军减至十五里,多派斥候,广筑营垒,并每前进五十里就择地筑城,做出‘步步为营、不敢冒进’之态。要与刘星先锋军拉开——至少五日路程!”
法正抚掌:“妙!如此一来,在胡虏眼中,刘星便是‘孤军深入、后援难及’!此饵之香,足以诱得群狼垂涎!”
“第三,”徐康手指沙盘上敕勒川以北的一片丘陵地带,“此处,名‘鹰愁涧’,两山夹一谷,谷外地势开阔,谷内却可藏兵。张绣、黄旭听令!”
“末将在!”二将踏前。
“命你二人,统领三路军中所有骑兵——共计两万两千骑!三日后秘密出发,昼伏夜行,潜行至鹰愁涧隐蔽待命!多带箭矢、火油,不许生火,不许喧哗,务必隐匿行踪!”
徐康目光如刀,扫过二将:“待胡虏主力与刘星接战,战斗最酣时,你等自鹰愁涧杀出,截断胡虏退路!不求全歼,但要打散其建制,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张绣抱拳,这位昔日的“北地枪王”眼中战意灼灼:“主公放心!末将定让胡虏有来无回!”
黄旭沉稳补充:“骑兵突击,重在时机。末将建议,多派游骑与刘将军保持联络,以烽火或响箭为号。”
“准!”徐康重重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此战,便要一举打断河套胡虏的脊梁!让彼等知晓,汉家兵锋所指,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军令如风雪般传向各营。
当夜,刘星接到军令时,正在先锋大营中啃着烤羊腿。这位年轻的将军抹了把油嘴,看着帛书上的方略,非但无惧,反而咧嘴笑了。
“好!总算不用像没头苍蝇般乱转了!”
他将羊骨一扔,唤来副将,“传令下去,明日拔营,转向西北敕勒川!把咱们所有旗帜都打出来,‘刘’字大纛竖三面!营中多备战鼓,行军时敲起来!要让百里外的胡虏都能听见——咱稚虎营来了!”
副将有些担忧:“将军,孤军深入,若是胡虏真聚起十万骑……”
刘星嗤笑,拍了拍腰间佩剑:“十万骑?当年在徐州,咱们带着三万人就敢冲曹操十余万大军!胡虏比曹操精锐如何?再说——”
他走到帐口,望向营中连绵的灯火。五万稚虎营士卒正在休整,这些大多都是幼年开始训练,经过十余年严训与数次血战,已脱胎换骨。他们沉默地擦拭刀枪,检查弩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专注。
“稚虎营结‘车城’而守,弩箭如雨,长矛如林。胡骑?”
刘星回头,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兴奋,“来多少,都是送死!老子只怕他们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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