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由妹妹提议、家族决定由她代替妹妹嫁入势力更强的袁家,而让病弱的宓儿嫁予当时前程未卜、声名狼藉的曹昂。
她曾为妹妹惋惜,也曾暗自庆幸自己嫁得贵婿。
可如今……
袁熙的变态折磨,袁家的冷漠无情,袁家势力的快速倾覆,如同噩梦。
而妹妹宓儿,辗转漂泊,却得了曹昂这般倾心相护!
听闻曹昂为护妹妹心疾,曾直言相护,不惜顶撞他父母!
今日又为她这个妻姐,亲自闯入许都要人!
一股强烈的悔意与不甘如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
如果……如果当初嫁入曹家的是她?
如果得到曹昂这般呵护的是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她想起曹昂为她披上披风时那柔和的眼神,那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肩头……
脸颊不由自主地发起烫来。
她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大逆不道”的念头。
那是妹妹的夫君!
可她控制不住地去比较,去想象。
袁熙带给她的只有恐惧和痛苦,而曹昂,仅仅片刻的接触,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甄姜紧裹着那件披风,上面残留的气息让她心悸。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夫人可安好?”曹昂的声音隔门传来,声音温和。
“劳公子挂心,已好多了。”甄姜声音微颤。
“明日便回徐州,宓儿甚是思念你。”他顿了顿,“今日之事,昂来迟一步,让夫人受惊了。”
甄姜的眼泪再次涌出。
他竟在向她致歉!
仿佛救她是天经地义,而迟来则是他的过错。
“不……公子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她哽咽道。
门外沉默片刻。
“分内之事,夫人不必挂怀。夜凉,早些安歇。”
脚步声渐远。
甄姜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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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晓雾未散。
护送甄姜前往徐州的车马早已备妥,辕门外旌旗微展。
曹昂身披一袭玄色轻甲 —— 显然,待此事了结,他便要即刻奔赴前线,主持河北战局。
甄姜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出房门,一身素静的行装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面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
抬眼望见院中负手伫立的曹昂,她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紧,指尖悄然攥紧。
曹昂闻声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清晨的柔光为他挺拔的身姿镀上了一层淡金。
他阔步上前,步伐沉稳,声线温和:“夫人,车驾已备妥。此番由我的心腹亲卫队长曹真,率一队精锐护送,定能护你平安抵达下邳。”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抵达之后,靓儿与宓儿自会妥善安顿你,不必挂怀。”
“有劳公子费心安排。”甄姜垂下眼帘,屈膝行了一礼,声音轻柔,“公子,前线凶险,万望保重。”
“嗯。”曹昂应了一声,又道:“路上若有不适,随时告知曹真,不必拘礼。”
“妾身记下了。”甄姜点头。
曹昂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甄姜微微颔首,迈步向马车走去。
许是心绪不宁,又或是清晨石阶沾了露水湿滑,她脚下微微一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低呼一声,向前踉跄倒去!
“小心!”
电光石火间,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迅捷地揽住了她的腰肢,稳稳地将她扶住。
曹昂的反应快得惊人!
甄姜整个人几乎撞进他怀里,脸颊瞬间贴到了他冰凉的铠甲,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这是比昨日披上披风时更紧密的接触。
甄姜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甚至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她的脸轰地一下烧得通红,连呼吸都似乎窒住了。
曹昂蓦地一怔。
温软的身躯撞入怀中,发间萦绕的淡淡兰芷馨香,猝不及防地漫过鼻息。
他扶稳她的手臂,待她站稳,才缓缓收回手,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
“失礼了。”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敛去了眉宇间的锐利,只余下几分温和,“石阶凝露湿滑,夫人脚下当心。”
甄姜惊魂未定,心跳擂鼓般急促,脸颊烧得滚烫,几乎不敢抬眼,声音细若蚊蚋:“是妾身失足,多谢公子援手。”
一旁的侍女与侍卫见状齐齐垂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曹昂握拳轻咳一声,“上车吧,莫耽搁了行程。”
甄姜不敢再看他,由侍女扶着,逃也似地登上了马车。
在帘幕放下前,她终究没忍住,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眼。
曹昂正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着马车方向,与她仓促投来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
他没有回避,微微颔首。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甄姜靠在车壁上,抬手捂住依旧发烫的脸颊。
这次意外的“亲密”,短暂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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