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时间,犹如弹指一挥间。
这百年内,镜流率领剑仙卫多次清理丰饶孽物,拥有了很多经验,现在的镜流完全有了媲美剑首的实力。
长歌经常跟着前去,以防令使级别出手,但幸运的是,未有一次出现意外。
在罗浮上,镜流与长歌也时常拜访灵汐、元铭与丹轩,只是丹轩一日不如一日。
直至今日,噩耗突然传来:持明龙尊丹轩于今日在鳞渊境内化卵转生,静待破壳蜕生。
此事还是由元铭与灵汐在剑首府找到长歌所说,那些龙师并未告知他人此事。
长歌摩挲着茶杯,望着丹轩栽种的松树与“此处是丹轩”的石凳,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镜流依偎着长歌,面露哀色。
长歌长叹一口气,赤瞳中露出杀意:“唉!若非铁墓,丹轩何至于此啊!”
元铭也点了点头,声色低沉:“的确,我们于星历6600年,少了一位老友,这几百年后罗浮的高层战力也少了一位。”
灵汐安慰道:“好了,你们几个真是。既然转生,已经别无他法,你们现在能找着铁墓将它砍了?再说,丹轩他硬撑了将近300年,至少了无遗憾了。”
长歌指节捏得茶杯咯咯作响,那温润的白瓷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镜流感受到他臂膀肌肉的紧绷,那并非悲伤的颤抖,而是压抑的、即将喷薄而出的狂暴力量。
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覆上他紧握茶杯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凸起的指节,无声传递着安抚与依靠。
“铁墓……”长歌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中的闷雷,赤瞳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这笔账,迟早要算!连本带利!”
元铭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那株愈发苍劲的松树,那是丹轩当年亲手种下,曾笑言要看着它长成参天巨木,守护剑首府一隅安宁。
如今松树犹在,栽树人却已归卵。
“龙师封锁消息,恐怕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尤其是……在龙尊尚未归来,力量青黄不接之时。罗浮的暗流,从未平息过,和平于此刻怕是要结束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少了丹轩坐镇鳞渊境,又逢他转生的虚弱期,那些觊觎罗浮、觊觎持明力量的宵小,怕是会蠢蠢欲动。”
灵汐走到那刻着“此处是丹轩”的石凳旁,指尖拂过那遒劲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故友残留的气息。
“所以,我们更不能乱了方寸。”
她转身,目光扫过长歌燃烧着怒火的赤瞳,镜流深藏哀伤的银眸,最后落在元铭写满忧虑的脸上,
“丹轩选择此时化卵,必然有其考量。他相信我们能守住罗浮,等他回来。与其被仇恨和愤怒冲昏头脑,不如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镜流,”
她看向依偎着长歌的镜流,“你与长歌的剑,如今已是罗浮不可或缺的支柱。”
她又看向忧虑的男人,“长歌,你的力量与智谋,更是稳定局势的关键;元铭,龙师那边,还需要你多周旋,稳住鳞渊境。”
灵汐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长歌沸腾的怒火上,虽未熄灭,却让其暂时冷却凝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最终缓缓吐出,催动《问心剑诀》那骇人的杀意被强行压入眼底深处,化作更加幽暗的寒冰。
他松开了几乎捏碎的茶杯,反手紧紧握住了镜流覆在他手上的柔荑,仿佛那是唯一能锚定他狂怒心绪的浮木。
“你说得对,灵汐。”长歌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冻彻骨髓的寒意,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铁墓……我记下了。它欠下的血债,终有一日要它百倍偿还。但现在,”
他赤瞳扫过元铭和灵汐,
“罗浮的安稳,持明族的传承,才是首要。龙师想瞒,就让他们先瞒着。元铭是将军,能探听清楚,丹轩化卵的具体情况,以及龙师后续的安排,是否有疏漏或……异心。鳞渊境的防御,必须立刻加强,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镜流抬起头,眼中的哀色被一种坚韧取代。
十年的血火历练,早已让她褪去了青涩。
她站直身体,虽然依旧靠在长歌身侧,但整个人的气质已如出鞘的寒锋,凛冽而沉稳。
“剑仙卫随时待命。我会立刻调整布防,重点监控古海外围及可能威胁罗浮星槎航路的区域。丰饶孽物若趁此作乱,必叫它们有来无回。”
她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元铭看着迅速从悲恸中调整过来的两人,心中稍安,沉重地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龙师那边……我会小心行事。”
他明白,此刻的罗浮,表面平静下已是暗潮汹涌,丹轩的暂时离去,如同抽走了一根至关重要的支柱。
而他们这些人,必须撑起这片天空。
灵汐看着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悲伤仍在,愤怒未消,但责任与担当已然压过了个人的情绪。
“那么,我们各自行动吧。丹轩留下的,不仅仅是这松树石凳,”她再次抚过那冰冷的石凳,
“还有他对罗浮的期许。我们守住的,不只是现在,更是新龙尊归来时能看到的那个‘家’。”
长歌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株在风中轻摇的松树,仿佛在与沉睡的老友告别。
他松开镜流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膀,力道坚定。
“走吧,镜流。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迈开步伐,赤瞳深处,复仇的火焰与守护的决心交织燃烧,如同沉寂火山下奔涌的熔岩。
剑首府内,哀思未散,但一股新的、更加锐利沉重的力量,已悄然凝聚。
松涛阵阵,仿佛在低语着未完的篇章,而风暴,或许已在远方的星海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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