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里的空气黏稠得如同浆糊,每一次呼吸都充斥着尘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雷浩背靠着墙壁,后背的衣服洇出一大片深色汗痕——是刚才用身体顶门时被石磨盘硌的。
雷浩“当啷”一声扔下砍刀,刀身上的血珠顺着卷刃的缺口滴落,在地上积成一个小血洼,颜色暗红得像凝固的胭脂。
“他娘的……”雷浩摸出皱巴巴的肉干,硬得能当武器使,试探着咬了一口,“嘎嘣”一声,震得牙床发麻,“这玩意儿是给猲狙磨牙的吧?比畜生的皮还硬!”
苏清婉蹲在门边,用布蘸着剩的半瓶水,擦拭磨盘上的血迹。
听到这话,苏清婉抿嘴笑了笑,眼尾细密的纹路里还藏着未散尽的惊惧——刚才精英猲狙撞门时,她差点把急救包攥出水来。
可笑过之后,苏清婉又绷紧了脸,手指飞快地擦净几块石头,垒在门边,每块都码得整整齐齐,像在医院摆放药瓶一样一丝不苟。“雷大哥,省着点吃。”
苏清婉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却透着一股稳住心神的劲儿,“不知道兽潮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干粮得算计着。”
陈古蹲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上的木刺。
外面的兽吼声像一根松紧带,时远时近地抽打着神经——远时如同闷雷,近时甚至能听到猲狙喉咙里的“咕噜”声,以及蛊雕翅膀扫过屋顶的“哗啦”声。
陈古抠下一小块木渣,在指间捻碎,“这样下去不行。”
陈古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打磨,“兽潮要是缠斗到夜里,体力耗尽,再来两头精英猲狙,这石屋就跟豆腐渣一样。”
雷浩囫囵咽下肉干,黝黑的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下了一颗石子。“你想咋样?出去跟它们硬刚?”他瞥了眼地上的砍刀,刃口卷得像柳叶,“我这破刀现在劈柴都费劲,砍猲狙跟挠痒痒差不多。”
“得找个更稳妥的据点。”陈古抬起头,看向苏清婉,目光落在她攥着布块的手上——那双手包扎伤口时很稳,此刻却微微发抖。“你刚才说,东头好像有个祭祀台?”
苏清婉点了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干净的布条被她绞出了褶皱。
“我躲在地窖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快去东头的高台’,说是石头砌的,很结实。”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沾着灰,眼神里的忧虑像一层薄雾,“但是……外面那么多怪物,过去会不会更危险?刚才那几头猲狙就够吓人了。”
陈古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灰尘,扬起的尘土呛得他咳了两声。“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陈古走到门边,指节敲了敲石墙,“祭祀台那种地方,通常建得比较扎实,说不定还有地窖或者暗道。我先去探路,你们守住这里,如果找到安全的地方,就回来接你们。”
“不行!”雷浩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扯到了臂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摆手反对,“要去一起!你一个人太危险,万一再碰上精英猲狙那样的,连个递家伙的人都没有!”
“人多目标大。”陈古摇头,指着门缝透进的光——外面恰好有一头猲狙晃过,蹄子踏地“咚咚”响。“兽潮刚过一波,肯定有零散的凶兽在巡逻。我有盘古气息能遮掩,你们跟着反而容易暴露。”他拍了拍雷浩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肌肉的紧绷,“放心,我机灵得很,打不过还能躲进空间。实在不行,再扔个酸菜缸砸晕它们。”
苏清婉知道陈古说得在理,却还是从急救包里摸出两片消炎药,用干净的纸包好,塞进他手心。
药片的凉意隔着纸张传来。“这个带上,万一受伤……”她顿了顿,又从自己包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边缘带着牙印,是她刚才舍不得吃完的,“路上饿了就吃,别硬扛。”
陈古把药和饼干揣进兜里,粗布摩擦着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踏实感。
他冲两人笑了笑,猫腰从磨盘和门框的缝隙钻了出去。
脚刚落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像翻了的鱼摊,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和兽类的臊臭,呛得他咳了两声。
他立刻屏住呼吸,指尖那丝盘古气息悄然溢出,如同薄纱般笼罩全身——气息虽弱,却足以让低阶凶兽暂时忽略他的存在,像是给蚊子戴了顶隐身帽。
通往东面的路异常难走。
地上遍布尸体,凶兽和人类的都有,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泡发的海绵上,让人头皮发麻。
陈古紧贴着断壁残垣移动,将【鉴古通今】的感知催动到极限,如同雷达般扫描四周,但凡察觉到活物的气息立刻绕行——这能力现在成了他的保命符,能提前半分察觉危险。
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哐当”的打斗声。陈古悄悄探头,看见五六个人背靠背站着,被三头猲狙围在中间。领头的是个赤膊壮汉,肌肉块垒如同铁疙瘩,手里攥着一把泛着绿光的长剑,每次挥动都能在猲狙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快!往东退!那边有个高台!”壮汉吼声如洪钟,震得旁边的土墙簌簌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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