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古站在社区办事处门口,把口罩又往上扯了扯,布料边缘勒得下巴生疼。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要遮住眼睛,只能从余光里瞥见自己几缕不听话的额前碎发。
这身打扮,活像个刚从网吧通宵三天出来的逃犯,透着股刻意低调的狼狈。
“低调,必须低调。”他对着办事处玻璃门模糊的倒影,下意识地理了理并无线条的旧T恤衣领。
背后的双肩包带子勒得肩膀发酸,里面还空荡荡的,就等着装进国家发放的“救济粮”。
队伍排得像条臃肿的长蛇,从办事处的铁门里蜿蜒出来,绕着中心花坛盘了两圈,空气里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息。
打头的是住三楼的王大妈,正踮着脚不住地往前张望,花衬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银镯子。
“小李啊!你们这物资到底够不够分啊?我家孙子从昨天起就啃了半块压缩饼干!”她嗓门洪亮,穿透力极强,震得陈古耳朵嗡嗡作响。
“大妈您放心,是统一调配的,保证人人有份!”一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工作人员举着大喇叭喊话,声音闷在厚厚的口罩里,像是隔了一层塑料袋。
陈古往队伍人堆里缩了缩,尽量把自己藏在前排两个壮汉的身影后面——左边是菜市场卖猪肉的张屠户,胳膊比他大腿还粗;右边是小区保安老李,腰带上还别着那根熟悉的橡胶棍。有这俩“门神”挡着,估计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前面传来压低的嘀咕声。
“听说了吗?咱小区有个试炼者,活着从那个什么副本回来了!好像就住在二单元!”“真的假的?人没缺胳膊少腿吧?”“那倒没有,就是听说脸色白得吓人——你说那副本里到底啥样?真有长翅膀的老虎?”
陈古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紧贴胸口的石斧挂坠。
冰凉的石头硌着手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感。
昨天副本里沾染的血腥气早已干涸,可他总觉得后背某个地方还黏糊糊的,仿佛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时,终于排到了他。
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的小姑娘接过他的身份证,在机器上轻轻一刷,“嘀”的一声轻响,屏幕闪过一道绿光。
她抬头看了陈古一眼,眼神似乎顿了顿,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嘴角微微抿紧。
“CN114……”她极小声地念了半截编号,突然住了口,将一个印着鲜艳国旗的黑色密封物资包从窗口推了出来,“在这里签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陈古捏着笔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抖,在登记表上写下自己名字时,笔尖甚至戳破了一点纸张。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张屠户和老李探究的目光,像小针一样扎在背上。“谢谢。”他低声道谢,一把抓过沉重的物资包,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被狗撵——再多待一秒钟,他怕自己会因为过度紧张而脱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回到那间熟悉的出租屋,陈古“砰”地一声关上门,后背紧紧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物资包被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看里面到底有哪些压缩饼干和净水片,兴奋地搓了搓手,眼睛亮得惊人——是时候给盘古殿“加餐”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胸前那枚灰扑扑的石斧挂坠。
这挂坠边缘甚至磕掉了一小块,看上去跟菜市场五块钱三个的地摊货没什么两样。“老伙计,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他闭上眼,集中精神,意识如同一条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挂坠内部。
盘古殿内部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十立方米的空间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永恒的雾霾笼罩。
那作为核心的石斧,静静悬浮在中央,仿佛一块沉睡万古的顽石。
陈古凝神静气,尝试将系统仓库里的那枚凶兽精魄和神秘的巫族刻纹“搬运”进来——这个过程比拎着满满的水桶爬六楼还要费劲,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额头上很快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进去……给我进去!”他咬紧牙关,连指甲都抠进了掌心里。
那枚鸽蛋大小的凶兽精魄率先“嗖”地一下没入空间,紧接着,巴掌大小的巫族刻纹也晃晃悠悠地飘了进来,在半空打了个转,轻轻落在精魄旁边。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一直静止的石斧核心猛地抖动了一下,如同从沉睡中惊醒。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自斧身传出,像个饥饿的婴儿开始吮吸。
那枚凶兽精魄顿时“嗡”地一声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光雾如同拥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被抽离出来,缭绕着斧身缓缓旋转——那是精魄中蕴含的气血能量,被汲取时,竟带上了几分焚香祷告般的奇异仪式感。
更令人惊异的是那块巫族刻纹。
灰黑色的骨片上,那些歪歪扭扭、形似怪兽的图案骤然亮起土黄色的光芒,光流如同活物般沿着刻痕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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