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隧道如被拉长的筋弦,猛然一缩,将两人“啵”地一声弹射出去。
陈古在空中翻滚数圈,勉强稳住身形。
深石则没这般幸运。
“哇啊啊——”
他陀螺般打着转,晶体外壳在虚空中划出亮晶晶的轨迹,最后“嘭”地撞在一块漂浮的陨石上。
陈古急飞过去将他拽下。
“可还活着?”
深石晃了晃脑袋,晶体表面添了几道新痕。
“没、没事……”他晕乎乎道,“只是有些……想吐。虽说我们岩心族本不会吐……”
环顾四周。
全然陌生的星域。
不见恒星,唯有远处几颗暗褐的矮星散着微光。四周飘满大小岩屑,如一片被炸碎的坟场。
“这是何处?”深石问。
“不知。”陈古启动臂上微型导航仪,“坐标全乱。秦墨那老头,临了还要戏耍我们一回。”
导航屏闪烁几下,骤暗。
非是没电。
是有什么扰断了所有信号。
陈古背脊寒毛倒竖。
“不对。”
他猛抬头。
正前方,虚空如布帛般被撕裂。
无声无息,却可见裂缝——漆黑的、边缘泛着血光的裂口,自一点蔓延,愈撕愈大。
裂缝中,探出一角尖锋。
舰艏。
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如血管般的暗红纹路。舰身修长,比例诡谲,不似人造之物,倒像某种生物的骸骨。
第一艘。
第二艘。
第三艘。
转眼间,十二艘同般制式的战舰钻出裂缝,于虚空中布开阵型。
它们未动。
只静悬原处,炮口齐转,对准陈古与深石。
“处、处刑者……”深石声音发颤。
“看出来了。”
陈古紧盯那些战舰。
与先前所见的守墓人全然不同。守墓人战舰至少尚有机械质感,这些玩意儿……是活的。
他看见其中一艘的炮管微微蠕动了一下。
如在呼吸。
通讯频道响起杂音。
滋滋啦啦,继而一个声音切入。
非是人语。
是……合成音?亦不似。更像将无数人的惨嚎、金属刮擦、电路短路的声响混作一处,再放缓了播送。
“目……标……确……认……”
每字皆拖长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陈……古……盘古……殿……载……体……”
“捕……获……命……令……优……先……”
深石往陈古身后缩了缩。
“大人,它们似在……诵经?”
“诵经个鬼。”陈古摸向腰间,方忆起粒子枪早失在隧道中,“它们在扫描我等。莫动,莫用能量。”
迟了。
一艘处刑者战舰的舰艏骤然裂开。
非是开启炮口,是真裂开——如张巨口,露出内里层层叠叠、旋动的金属利齿。
“嗡——”
低沉的震颤传来。
陈古只觉浑身血液往头顶涌,耳中嗡嗡作响。
“精神冲击!”他喝道,“深石!封闭感知!”
深石急将晶体表面的感知孔全数闭合。
然无用。
那震颤径直穿透物理防护,直往脑髓里钻。
陈古咬破舌尖,借痛楚保持清醒。
右手掌心,权限玉牌开始发烫。
它自行激活了。
一层淡银光华罩住二人,精神冲击被阻在外。
处刑者舰队显然未料此着。
所有战舰齐齐一顿。
下一瞬,它们“活”得越发彻底了。
舰身表面的暗红纹路疯狂闪烁,如在传递某种信号。十二艘战舰开始移动,非是直线行进,而是如游鱼般滑曳,轨迹刁钻。
包围圈在收缩。
“走!”陈古拽着深石向后飞撤。
然后方亦有。
不知何时,四艘处刑者战舰已绕至后方,封死了退路。
十六艘。
被围在核心,如笼中之雀。
“大人,现下怎办?”深石快哭了,“要不……降了?”
“你信它们会受降?”
“不信……”
“那还说甚。”
陈古心念电转。
硬拼必死。
谈判?观其模样便非可交涉之辈。
唯有……
他瞥向手中玉牌。
秦墨临消散前所言,于脑中回响:
“熔炉的核心密令……是‘周而复始’……”
周而复始。
此是何意?
正思忖间,正前方那艘最巨的处刑者战舰,舰艏的“口”张得愈大。
此次未发精神冲击。
它在凝聚能量。
暗红光球于口腔深处成形,愈胀愈大,愈发明亮。
四周虚空开始扭曲,光线被吸附而去,于光球表面形成圈圈涡流。
“它要开炮了!”深石尖呼。
陈古紧盯那光球。
忽觉有异。
能量凝聚之速……太慢了。
较常规战舰主炮充能至少慢了三倍。
且那十六艘战舰,所有炮口皆对准他们,却唯此一艘在充能。
余者皆在……待机?
“它们在试探。”陈古恍然,“试探玉牌的防御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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