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躲在附近的树林里观察,眼睁睁看着贼兵换岗、巡逻,连口气都不敢大声喘。那黄巾军防守得严严实实,白天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岗哨,晚上营寨外点着一排排火把,照得跟白天似的,根本找不到空隙。直到天黑透了,月亮躲进云层,糜竺才找到个水性好的随从,把自己的亲笔信塞进油纸包,系在随从腰间,让他趁着夜色从护城河游过去。随从刚游到对岸,就被巡逻的贼兵发现,幸亏他机灵,钻进芦苇丛里躲了半宿,才趁着换岗的间隙敲了敲城墙根,跟守城的士兵连比带划说明情况,才总算被城头的吊筐吊进了城。进城的时候,他脚一落地,就感觉这城里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没几个人,偶尔有几个百姓走过,也都是面有菜色,眼神里全是恐惧——这都是被围了半个月,粮食快断了啊!
再看城下,为首的那员大将,骑着一匹乌黑发亮的黑马,身高八尺有余,腰粗得跟水桶似的,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就吓人。他手里拎着一把开山斧,斧刃足有半尺宽,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糜竺旁边有个随从早年在黄巾贼里待过,认得这人,吓得声音都发颤:“糜大人,那、那是黄巾贼首管亥,据说他能单手举鼎,手下有三万多贼兵,围了都昌快半个月了,城里的粮草早就断了,就快撑不住了!”糜竺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是来搬救兵的,结果救兵自己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快成了瓮里的王八了!这徐州的天,难道真要塌了?
陶谦赶紧抓住糜竺的手,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子仲,你说找谁救?快说!”糜竺稳住心神,说道:“青州刺史田楷,跟您是老交情,当年他刚上任的时候,被袁绍的人欺负,还是您出兵帮他解的围;还有北海相孔融孔文举,那是天下闻名的君子,跟您也有书信往来,经常互送特产,这两位肯定会帮咱!”陶谦一听,连连点头,眼泪都止住了:“快!快派使者去!子仲,你亲自去北海找孔融,陈登陈元龙去青州找田楷,务必请他们带兵来救!迟了,徐州就真完了!”糜竺不敢耽搁,当天就带了五个随从,换了身粗布便装,藏了些干粮和碎银子,趁着夜色从城西北角的水门溜了出去,星夜兼程往北海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雾气还没散呢,太史慈又带着那两个随从,扛着箭靶出了城。这次黄巾贼更不当回事了,有的坐在地上晒太阳抠脚,有的互相打闹扔石子,还有的对着太史慈吹口哨嘲笑:“哟,这练箭的又来了!城里是不是快断粮了,出来混口饭吃啊?小心把弓拉断了,连箭都射不出去!”太史慈连理都不理他们,照旧走到壕沟里练箭,“嗖嗖嗖”几箭,箭箭都射在靶心最中间的红点上,力道大得把靶心都射穿了。练完之后,他扛着箭靶,大摇大摆就回城,全程没一个贼兵拦他,都觉得这小子就是个缺心眼的,城都快破了还琢磨着练箭。
孔融听完糜竺的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连连叹气,指着窗外说:“子仲啊,不是我不救陶恭祖,也不是我不顾唇亡齿寒,你看看我这都昌城!管亥围了半个月,城里粮草快断了,士兵们一天就吃一小碗稀粥,饿得起不来床,有的士兵连弓都拉不开了;百姓们更是可怜,挖野菜、剥树皮,就差吃土了。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哪还有兵去救徐州啊!”他顿了顿,又指向城外,“你听,城外的贼兵天天叫阵,骂得难听极了,再守个三五日,这城恐怕就保不住了!”糜竺急得直跺脚,围着屋子转圈圈,声音都带着哭腔:“那可怎么办啊?文举公,您足智多谋,再想想办法啊!徐州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全在您一句话了!曹操那厮杀人不眨眼,徐州破了,下一个就是北海啊!”
见到糜竺,孔融先是一愣,他跟糜竺见过几次面,认得这位徐州首富,赶紧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让:“子仲,你怎么来了?这兵荒马乱的,你从徐州过来,一路肯定受了不少苦!莫不是徐州出了什么事?”糜竺顾不上喝口水,喘着粗气,把曹操因为父亲被杀、兴兵讨伐徐州,大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生灵涂炭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说到“五县城池尽毁,百姓死伤无数”时,眼泪都快出来了:“文举公,陶府君派我来求您出兵相救,徐州要是破了,曹操那杀红了眼的性子,下一个肯定就打北海,唇亡齿寒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太史慈一路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耽搁,饿了就啃几口干硬的麦饼,渴了就喝路边的泉水,马跑累了就换一匹——他早有准备,在半路的破庙里藏了两匹备用马,都是脚力极好的良驹。就这么日夜兼程,足足跑了两天两夜,鞋都跑破了,脚磨出了血泡,终于赶到了平原郡。当时刘备正在平原郡的校场上操练兵马,只见他身披亮银甲,手持双股剑,亲自指挥士兵列阵,“一二一”的口号喊得震天响,那阵形整整齐齐,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甲胄在太阳底下闪着光。刘备治理平原郡这几年,劝课农桑,减免赋税,操练兵马,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们都很拥戴他,不少人主动来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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