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跟冻住了似的,手里的酒盏停在半空,半天没放下。周围的人都吓得不敢说话,大堂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张飞粗重的喘气声。吕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青又紫,跟个彩虹似的,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跟烧了一团干柴似的。他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丧家犬”,尤其是被他看不起的张飞说出来,更是让他难以忍受。吕布“啪”地放下酒盏,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剑,眼神里满是杀气,恨不得当场拔出佩剑砍了张飞。可他转念一想,现在寄人篱下,要是真的打起来,关羽肯定会帮张飞,自己身边就几个随从,根本打不过关张二人,到时候讨不到好,还会被刘备赶出去,得不偿失。吕布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手指都掐进了肉里,也没敢发作。
刘备赶紧喝止张飞:“三弟!休得无礼!奉先将军是客人,你怎能如此说话!快给将军赔罪!”刘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知道张飞这脾气,再不管着就要出大事了。然后他又转向吕布,陪着笑脸,不停地作揖:“将军勿怪,我三弟就是这脾气,酒后失言,您别往心里去!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把他关在军营里,一个月不准喝酒吃肉,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刘备一边说,一边给关羽使眼色,让他赶紧把张飞拉走。
关羽会意,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张飞的胳膊,张飞的胳膊粗得跟柱子似的,关羽却拉得稳稳的。关羽瞪了张飞一眼,压低声音说:“三弟,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要是坏了大哥的大事,我饶不了你!”关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张飞知道关羽是认真的,只好作罢,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吕布一眼,嘴里嘟囔着:“下次再敢吹牛,俺非揍你不可!”说完,被关羽半拉半拽地拖了出去。
张飞走了之后,宴席的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吕布心里憋着火,再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桌上的菜一口都没动。刘备也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劲地给吕布夹菜,说些“将军勇猛”“虎牢关威名远扬”之类的好听话,想缓和气氛。可吕布根本没心思听,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菜,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报复张飞,怎么在徐州站稳脚跟,等自己实力强了,一定要让张飞跪下来给自己道歉。陈宫看在眼里,知道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站起来说:“使君,将军一路辛苦,想必也累了,不如让将军先回去休息吧?宴席改日再摆也不迟。”
刘备赶紧顺着陈宫的话说:“对对对,陈先生说得对!将军一路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了。”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送吕将军回府休息!”吕布站起来,对着刘备拱了拱手,语气冷冰冰的:“多谢使君款待,吕某告辞!”说完,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披风扫过桌角,带倒了一个酒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看着吕布的背影,刘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里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徐州怕是不会太平了。
回到刘备安排的住处——这状元府确实气派,三进三出的院子,门口有石狮子镇守,进门是个大影壁,上面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前院种着海棠和玉兰,开得正盛;后院有个小花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比吕布以前住的温侯府差不了多少。可吕布一点都不高兴,刚进客厅,就“啪”地一下把方天画戟扔在地上,画戟的月牙刃砸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他气得浑身发抖,对着跟进来的陈宫抱怨:“陈先生你看!那张飞如此无礼,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刘备也不管管!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张飞羞辱我,好让我难堪!这徐州我看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指不定还要受多少气呢!”
吕布越说越气,一脚把面前的八仙桌踹翻了,桌上的茶杯、茶壶摔了一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他的靴子上,他也浑然不觉。“想我吕奉先,天下第一猛将,虎牢关前威震诸侯,当年董卓见了我都得让三分,袁绍袁术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如今却被一个杀猪的羞辱——张飞那厮不就是个杀猪的吗?凭什么骂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不行,我得去找张飞算账,把他杀了,出这口恶气!”说着,吕布就要去拿方天画戟,眼睛里满是血丝,跟疯了似的。
陈宫连忙上前拉住吕布的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他,生怕他真的冲出去:“将军息怒!将军冷静点!”陈宫的脸都憋红了,喘着粗气说:“张飞只是个粗人,没读过书,说话没个分寸,他羞辱您,也不是刘备的意思,您可别误会了刘备啊!刘备心里还是向着咱们的,不然也不会收留咱们,还给咱们这么好的住处和粮草!”
陈宫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又说:“现在咱们刚到徐州,兵微将寡,手下的士兵还没恢复元气,要是真的杀了张飞,刘备肯定会跟咱们翻脸。到时候咱们就成了徐州的敌人,曹操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咱们腹背受敌,肯定活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您就忍忍吧!等咱们在徐州站稳脚跟,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到时候别说一个张飞,就是刘备,咱们也能不放在眼里!到时候您想怎么收拾张飞,就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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