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傅诗淇就醒了。
她没动,听着身边三个崽子均匀的呼吸声。草席有点硬,被角也翘着,但她没去拉。昨晚睡下前写的“明日计划”还在桌上压着,纸边卷了,字迹歪斜。
她坐起身,袖口蹭到左臂旧伤,轻轻吸了口气。
外头传来鸡叫,不是自家的。隔壁王婶家那只红冠公鸡总爱早起打鸣。她掀开眼皮看了眼屋顶破洞,月光没了,换成灰蒙蒙的晨光。
“娘亲……”司徒夕颜翻了个身,小手一伸,抓空了。
傅诗淇低头,“我在。”
孩子立马睁眼,翻身抱住她胳膊,“咱们今天是不是要搬进新家?”
“嗯。”她点头,“吃完早饭就走。”
“真的?”她腾地坐起来,布老虎滚到地上,“不骗人?”
“不骗。”她起身拍了拍衣服,“谁骗你是小狗。”
这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司徒峰峻冲进来,手里拎着个小竹筐,“我带工具了!绳子、石灰、铁钉——李叔说他下午来修屋顶!”
“谁让他来的?”傅诗淇皱眉。
“我自己去说的!”他挺胸,“我还帮他扫了半个打铁铺,他就答应了!”
她看着他沾灰的脸,“你又偷跑去镇上?”
“我没偷跑!”他急了,“南阳哥陪我去的!他还帮我背石灰!”
司徒南阳这时也走进门,肩上扛着一把旧锄头,额前汗湿了一片,“娘亲,东西都收拾好了。”
傅诗淇扫了一圈,“那走吧。”
一行人出了旧屋,沿着土路往新宅走。三宝蹦跳着走在最前,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二宝一路数着步子,说要测出从旧屋到新家一共多少步。大宝默默跟在娘亲身后,手里攥着地契。
到了门口,傅诗淇推开门。
屋里还是老样子,墙角堆着干草,地面坑洼,灶台裂口,床板塌了一角。窗纸破了几个洞,风一吹哗啦响。
“哇……”司徒夕颜声音低了,“比咱原来住的还破。”
“破才便宜。”傅诗淇把包袱放下,“以后慢慢改。”
“要改好久吧?”司徒峰峻蹲下摸地砖缝,“李叔说光换砖就得三天。”
“不止。”司徒南阳环顾四周,“墙得刷,灶得重砌,床要换新的。”
“那我们今晚睡哪儿?”三宝抱着布老虎后退一步。
“睡这儿。”傅诗淇拍拍塌了的床,“明早就有变化。”
她话音刚落,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这屋子能一下子变干净就好了。
念头一闪而过。
下一秒,屋里“嗡”地一声轻响,像是风吹过琴弦。
所有人愣住。
只见墙角的干草突然不见了,地面灰尘像被什么吸走一样,迅速褪去,露出原本的青石板。裂缝里的杂草枯根自动弹出,落在墙角堆成一小撮。
“哎?”司徒峰峻跳起来。
墙面开始变白,原本发黑剥落的泥灰脱落,新石灰一层层覆上,平整光滑。窗户纸自动补全,连破洞都看不见了。
“天上掉石灰了?”三宝仰头看。
“不是天上。”司徒南阳指着墙,“是墙自己长出来的!”
灶台裂口闭合,砖块重组,烟囱冒出来一截新管子,锅架也换了铁的。床板“吱呀”一声自行复原,塌陷处升起,铺上新草席,叠好棉被。
桌椅挪位,碗柜立起,连房梁上的蜘蛛网都消失了。
最后,屋顶破洞被三片新瓦盖住,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屋里亮堂堂的。
静。
足足五息,没人说话。
然后——
“哇啊啊啊!”司徒夕颜第一个跳起来,“娘亲!房子活了!”
“不是活了。”司徒峰峻冲到墙边摸石灰,“是变新了!全变了!”
“连我的算盘都回来了!”他从抽屉里翻出昨天弄丢的小算盘,瞪大眼,“谁放这儿的?”
“没人进过门。”傅诗淇也愣了。
她没触发系统。她只是……想了一下。
可反向许愿系统只转化别人的恶意,从没回应过她的愿望。
除非——
她猛地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昨晚那些村民路过时,心里咒她“这寡妇住猪窝都嫌脏,一辈子翻不了身”?
要是那样,系统就把“脏”反转成了“干净”。
她嘴角一抽。
还真是歪打正着。
“娘亲!快来看!”司徒南阳在后院喊。
她走出去,发现鸡窝也修好了,木板严丝合缝,顶上还加了防雨棚。菜地被翻过,整整齐齐分成四块,边上插着小木牌,写着“萝卜”“白菜”“甜瓜”“韭菜”。
“这不是我昨儿画的图样?”司徒峰峻冲过去,“我拿去给李叔看的!”
“李叔没来过。”傅诗淇摇头。
“那是谁干的?”他转圈看。
“神仙!”三宝拍手,“肯定是神仙帮咱们!”
“不是神仙。”司徒南阳盯着院墙,“是娘亲。”
“我?”傅诗淇挑眉。
“你一进门就说‘明早就有变化’。”他认真道,“然后啥都没做,家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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