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离开的第五天。赫尔墨斯枢纽的紧急磋商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各方共享的数据和情报拼凑出一幅日益清晰的图景,但也带来了更多悬而未决的难题。关于枯萎星域“精神污染源”的净化方案争论激烈,涉及到技术路径、资源分配、风险承担等复杂问题。
诺克斯每天与林暮和星尘的通讯依旧准时,但林暮能从他比平时更简短的言辞和眼底深处(即使是影像也能看出)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凝色中,感觉到会议的压力。不过,诺克斯从不将这份压力传递给家人,每次通讯的结尾,他都会用那沉稳的声音说:“进展正常。照顾好自己。”
星尘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爸爸的“不一样”。虽然爸爸说的话和以前差不多,但那种无形的“感觉”,星尘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爸爸好像在思考很多很多复杂的事情,比平时更“重”一点。他不再像头两天那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是学会了在通讯时,先汇报自己和妈妈的好消息,然后安静地听爸爸说几句,最后送上简单的关心:“爸爸加油,别太累。”
孩子的成长有时就体现在这些细微的体谅中。
这天下午,星尘完成了当天的训练,正和Z-73在花园里陪渐渐康复的毛球玩耍(毛球被允许在划定的小范围内自由活动,由Z-73看管)。林暮在凉亭里处理一些文件。
伊恩的全息影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暮身旁,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轻松?
“母父阁下,统帅发来最新消息:赫尔墨斯枢纽会议已就‘枯萎星域污染源联合调查与初步遏制方案’达成原则性共识。详细行动计划将在未来48小时内由各方技术团队细化。统帅预计于明日傍晚启程返航,如无意外,将在后天上午抵达艾瑟潘德拉。”
林暮手中的笔顿住了,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感瞬间涌上心头,让他眼眶都有些发热。他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声音:“太好了……会议……很顺利吗?”
“过程复杂,但结果符合帝国核心利益。”伊恩回答得很有分寸,“统帅在谈判中确保了帝国的主导权和行动安全边界。详细的会议纪要将在统帅返回后呈阅。”
林暮点点头,能想象到诺克斯在那样的场合是如何运筹帷幄,寸土不让。他既是牵挂的家人,也是令人自豪的伴侣。
“这个消息,可以先告诉星尘吗?”林暮问。
“可以。统帅已授权。”
林暮立刻起身,快步走向花园。星尘正蹲在地上,用小树枝逗弄着毛球,毛球则用软软的爪子去够树枝,发出欢快的咕噜声。
“星星!”林暮唤道。
星尘抬起头,看到妈妈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好奇地跑过来:“妈妈,怎么啦?有什么好事吗?”
“你猜猜?”林暮故意卖关子。
星尘眨眨眼,看了看妈妈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伊恩叔叔的影像(伊恩通常只在有重要事情时出现),小脑袋飞快转动,然后眼睛猛地睁大:“是爸爸!爸爸要回来了吗?!”
“答对了!”林暮笑着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伊恩叔叔说,爸爸明天的会议就结束了,后天上午就能到家!”
“哇!太好啦!”星尘兴奋地搂住林暮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挣扎着下地,在原地蹦跳起来,“爸爸要回来了!爸爸要回来了!”
Z-73也感应到小主人的快乐,发出愉悦的嘶鸣,连毛球都好奇地停下了玩耍,歪着头看着欢欣鼓舞的星尘。
高兴过后,星尘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妈妈!我们要给爸爸准备欢迎仪式!要有很多漂亮的花!要做爸爸喜欢吃的菜!还要……还要把家里收拾得特别特别干净!”
林暮笑着看他:“好,都听我们小指挥官的。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个好消息,在今晚的通讯里亲口告诉爸爸?”
“对哦!”星尘眼睛一亮,“我要给爸爸一个惊喜!不,等等……”他又皱起小眉头,“爸爸可能已经知道了?伊恩叔叔都告诉我们了。”
伊恩适时开口:“统帅只授权告知您们返程安排,并未提及今晚通讯内容。殿下可以自行决定。”
星尘立刻有了主意:“那我先不说!等晚上通讯的时候,假装不知道,然后突然告诉爸爸我们有多想他,给他一个‘惊喜’!”
这孩子的“惊喜”计划实在过于直白,但林暮还是配合地点头:“好,那我们就一起‘演戏’。”
于是,当晚九点,通讯准时接通。诺克斯的影像出现,背景似乎是在他的临时休息室,看起来比昨天略微放松了一点点。
“爸爸!”星尘努力做出和前几天一样的、带着一点点思念但努力坚强的表情,“晚上好!你今天开会累不累?”
“尚可。”诺克斯目光扫过星尘,又看向林暮,“家里如何?”
“一切正常。”林暮也按计划回答,“星尘今天训练又有进步,毛球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在花园里玩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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