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西郊,一片被新开发区遗忘的老工业基地。
【极光特材科技】的厂房就隐藏在一片灰扑扑的红砖建筑群里。
虽然门口挂着的牌子有些锈迹斑斑,但院子里的货车进进出出,显示着这里并非荒废之地。
“程总,到了。”
小张把车停在路边,看着那扇紧闭的电动伸缩门,“刚才电话里那个赵总态度挺冷的,说没预约不见客,而且他们产能满了,不接急单。”
“做生意的,哪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那是他还不知道我们要给多大的单子。”
程子矜推开车门,带着那两瓶茅台,和一卷图纸。
她走到传达室门口,敲了敲窗户。
保安大爷探出头:“找谁啊?赵总说了,今天不见推销的。”
“我不推销。”程子矜递上一张名片,态度温和却坚定。
“麻烦跟赵总说一声,我是来跟他聊聊他那项被苏氏压在箱底三年的‘光子玻璃’专利的。如果不感兴趣,我转头就走。”
不到五分钟。
电动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夹克、头发有些乱、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不修边幅,但眼神却异常锐利,透着股精明的商人气息,却又夹杂着技术人员特有的傲气。
这就是赵铁。
“君盛的程总?”
赵铁上下打量了一番程子矜,她穿着精致的香奈儿套裙,站在尘土飞扬的厂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那项专利是商业机密,苏氏已经封存了。你从哪听说的?”
赵铁语气不善,但也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发疯,只是充满了防备和不耐烦。
“好东西是藏不住的。”
程子矜并没有被他的冷脸劝退,反而笑了笑,“赵总,这里风大,不请我进去坐坐?”
赵铁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她手上的茅台,最终还是侧过身:“进来吧。但我只有十分钟。”
办公室里乱得像个仓库,到处都是图纸和玻璃样品。
赵铁也没有倒茶的意思,直接坐在那张堆满杂物的老板椅上,点了根烟。
“说吧,你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云尚那个项目来催货的,免谈。”
苏家打了招呼,不仅是大厂,连我这种小庙也被警告了。我还要在这个圈子混,犯不着为了你们得罪苏家。”
“我不催货。”
程子矜把手中的图纸摊开,铺在满是烟灰的桌子上。
“我是来给您送机会的。”
“赵总,您是做技术的。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光子玻璃’这种高透高强的材料,如果只用来做普通的写字楼幕墙,那就是暴殄天物。”
她指着图纸上那个巨大的、如同悬浮水滴般的艺术馆穹顶。
“看看这个。”
“这是我为云尚二期重新设计的‘天穹’艺术馆。全曲面,无立柱支撑。目前市面上所有的玻璃都达不到这个强度要求,除了——您的专利。”
赵铁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触及那张设计图的瞬间,凝固了。
他是个识货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张图纸,几乎和他梦里构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手有些微微颤抖,指尖在那流畅的线条上划过。
“这设计……太大胆了。工艺难度极高,造价更是天文数字。”
“君盛出得起钱。”程子矜直视他的眼睛,“但问题是,您做得出来吗?”
这就是激将法了。
赵铁冷笑一声,把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
“笑话!只要有图纸,老子就能把它造出来!当年如果不是苏青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嫌成本高,非逼着我砍掉生产线,这东西早就拿国际大奖了!”
提到苏家,他眼里的怨气藏都藏不住。
“那就造出来给我看。”程子矜步步紧逼。
赵铁沉默了。
他看着图纸,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那是对技术的渴望,与对现实的妥协在做斗争。
“程总,你太年轻了。”
他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上,声音变得疲惫,“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苏家握着我的竞业协议,也握着我的命脉。我如果接了你的单,那就是违约,厂子得关门,我也得进去。”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下班的铃声。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饭菜的香气从食堂那边飘了过来。
程子矜看了一眼时间,突然收起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笑脸。
“赵总,这些沉重的话题,咱们先放放。”
她摸了摸肚子,“忙了一天,我饿了。听说这附近有一家‘老张羊蝎子’特别地道?能不能赏个脸,带我去尝尝?”
赵铁愣住了。
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程子矜:“你要去吃羊蝎子?穿成这样?”
这可是那种满地油污、人声鼎沸的苍蝇馆子,平时只有他们这些糙汉子才去。
“穿成这样就不能吃饭了?”程子矜挑眉,“而且我听说,那家的老板自酿的散篓子是一绝。赵总,敢不敢跟我拼个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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