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被捕的消息,像是一场迟来的海啸,在第二天清晨彻底淹没了京圈。
不同于之前的商业做空和舆论战,这次是实打实的刑事重案。
虽然警方出于保护受害人的目的没有公布具体细节,但“涉嫌危害公共安全”这几个字,足以让任何一个豪门家族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京市,苏家大宅。
这座曾经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庄园,此刻却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墓。
昔日门庭若市的盛况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门口拉着的警戒线和远处还在蹲守的狗仔队。
大宅内部,佣人们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书房里那头受伤的老狮子。
苏正海坐在那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那头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全白了,乱蓬蓬地支棱着。
那双曾经在商场上精明锐利、算计了一辈子的眼睛,此刻布满了浑浊的血丝,眼窝深陷,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死气。
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已经被他砸烂了,碎片散落一地,就像苏家破碎的尊严。
就在半小时前,他试图最后一次联系林子墨,那个曾信誓旦旦许诺会帮苏家翻盘、会从内部瓦解林晓周的“盟友”。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那个海外账户注销了。
那艘游艇的信号消失了。
林子墨就像是一个从来没存在过的幽灵,在他利用完苏家这把刀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刀折断,扔进了垃圾桶。
弃子。
苏家彻底成了弃子。
“笃、笃。”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书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并没有等他回应,房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管家,而是一身黑色西装、神情冷漠的周严。
在他身后,跟着整整一个团队的精英律师,他们手里提着公文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没有温度的微笑。
那种气场,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抄家的。
“苏董。”
周严走到桌前,连一句客套的寒暄都没有,直接将一份厚达百页的文件推到了苏正海面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是林总为您准备的‘退休协议’。”
苏正海颤抖着枯瘦的手,翻开文件。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资产转让及债务重组协议》。
条款极其苛刻,甚至可以说是羞辱。
苏氏集团将旗下包括三个深水港口、京市中心两块地王、以及所有优质上市公司的控股权,以“资不抵债”的名义,作价一元转让给君盛集团。
作为交换,君盛将承担苏氏目前面临的巨额债务(主要是秃鹫基金的),并“仁慈”地保留苏家老宅的所有权,以及每年五百万的生活费,直至苏正海去世。
“一元?!”
苏正海猛地把文件摔在桌上,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
“林晓周这是在抢劫!这是苏家几代人的心血!价值几千亿!他想一元钱拿走?!他做梦!”
“您可以不签。”
周严面无表情,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
“如果不签,秃鹫基金明天上午九点就会启动强制拍卖程序。以现在的市场恐慌程度,您的那些资产会被压价到十分之一都不到,甚至会被直接拆分贱卖。”
“而且……”
周严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胁。
“林总手里还有一份关于您参与跨境洗钱的补充证据。涉及金额巨大,足够判无期。如果您不签这份协议,这份证据就会在十分钟后出现在经侦局局长的案头。”
“到时候,苏小姐在里面判无期,您在外面……恐怕也得进去陪她。”
“您今年七十多了吧?那种暗无天日的牢房,那种硬板床,您这把老骨头受得了吗?”
苏正海瘫软在椅子上,张着嘴,像是一条缺水的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是死局。
林晓周不仅要他的钱,还要他的命,更要断了苏家的根。
他把每一步都算死了,连一点缝隙都没留。
如果不签,就是家破人亡,牢底坐穿,苏家彻底灰飞烟灭。
签了,至少还能留条命,留个养老的地方,留住苏家最后的香火,虽然只是苟延残喘。
“林子墨……”苏正海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我恨啊!我居然信了一条毒蛇!我居然为了对付林晓周,与虎谋皮!”
“签吧,苏董。”
周严递过一支签字笔,笔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这是您最后的机会。”
苏正海颤抖着握住笔,那支笔仿佛有千斤重。
他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像是划破了苏家的命脉。
每一笔,都像是割在他心头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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