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虞离开的那天,无人区的风异常安静,连沙砾落地都带着种沉闷的声响。
严浩翔站在了望塔上,看着那辆黑色大G消失在沙丘尽头,直到扬起的尘烟彻底融进天际,才缓缓收回目光。
掌心不知何时被指甲掐出了几道红痕,渗着细密的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队长,这是从那伙人里搜出来的。”副队长递上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支录音笔,“技术科说,里面有江小姐录的关键证据。”
严浩翔接过证物袋,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副队长看出他的不对劲,犹豫着开口:“其实……江小姐走的时候,一直在回头看。”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塔下走。
铁梯发出吱呀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让人心慌。
接下来的几天,营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训练、巡逻、检修设备,一切按部就班。
可严浩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食堂角落里少了个笑得明媚的身影,训练间隙没人会故意凑过来搭话,连夜里的风声都变得格外空旷。
小赵几次想提起江轻虞,都被副队长用眼色制止了。
他们看得出来,队长嘴上不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那张本就冷硬的脸,这些天更是没松开过眉头。
这天傍晚,严浩翔刚结束巡逻,通讯兵就拿着个包裹跑过来:“队长,你的快递,从城里寄来的。”
严浩翔愣了愣,他在城里除了家人,几乎没什么联系的人。
接过包裹,上面的寄件人姓名让他心头一跳——江轻虞。
他快步走回营房,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
里面没有精致的礼物,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军绿色外套,正是他借给她的那件。
外套口袋里还塞着张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带着点飞扬的弧度:
“严队长,衣服洗干净了,谢了。还有,你欠我的那顿饭,可别忘了。——江轻虞”
没有指责,没有抱怨,甚至带着点俏皮的语气,却像根针,轻轻刺破了他强装的镇定。
严浩翔把外套抱在怀里,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味和阳光的味道,和这片荒漠的气息格格不入,却又该死的让人怀念。
他想起她穿着这件外套,在风沙里冲他笑的样子;想起她用指尖划过他的胳膊,眼神狡黠的样子;想起她受伤时,强忍着疼把录音笔塞给他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混蛋……”他低声骂了句,这次骂的却是自己。
他以为把她推开是对她好,却忘了她从来不是需要躲在别人身后的菟丝花。
她有她的勇敢,有她的坚持,而他,却因为自己的胆怯,亲手把她推远了。
就在这时,通讯器忽然响了,副队长的声音带着急意:“队长,刚接到通知,一辆游行团的大巴车遇到沙尘暴,车陷进沙沟里了,14个人失踪,手机信号中断,救援队暂时过不去!”
“江小姐,也在失踪名单上。”
严浩翔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营房,对着正在集合的士兵大喊:“备车!带齐工具!去东经109度,北纬38度!快!”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急切,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士兵们虽然不明所以,却能感觉到事情的紧急,立刻行动起来。
三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冲出营地,朝着沙尘暴最猛烈的方向驶去。
严浩翔坐在副驾驶座上,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
车窗外,黄沙漫天,能见度不足五米,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疯狂地摆动着,却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队长,这天气太危险了,要不我们等沙尘暴小一点再……”司机忍不住开口。
“开快点!”严浩翔打断他,声音嘶哑,“她也在那儿!”
他不敢想,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那些被他强行压下去的担忧、后悔、思念,此刻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终于明白,所谓的“不合适”,所谓的“为她好”,不过是他懦弱的借口。
不知过了多久,越野车在一片相对平缓的沙地上停下。
救援队很快展开搜索,很快,13个人获救,唯独……不见江轻虞。
严浩翔绷不住了,顶着狂风冲了出去,嘶声大喊:“江轻虞!江轻虞!”
风声呼啸,他的声音很快被吞没。
他踉跄着在沙地里奔跑,眼睛因为风沙变得通红,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都要绝望了,他缓缓的弯下腰,喘着气,眼泪吧嗒掉在沙滩上。
“严浩翔……”
一个微弱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像是幻觉。
严浩翔猛地起身,侧耳倾听。
“我在这儿……”
声音是从前面的沙沟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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