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义庄内堂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
秋生和文才刚被九叔训斥完,正巴不得有什么事能转移师父的注意力,此刻一听有热闹可看,眼睛顿时亮了。
迁坟?
这可是大活儿!
意味着能去任老爷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然而,九叔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一生行事,最重规矩,尤其是在迁棺这种大事上,更是慎之又慎。
他看着一脸焦急的任发,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任老爷,稍安勿躁。令尊下葬已有二十年,为何突然要起棺迁葬?是何人看定,又说风水已尽?”
九叔的语气不急不缓,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
任发显然对九叔极为敬重,连忙躬身道:
“回九叔,是省城来的风水先生看的。他说……他说蜻蜓点水穴,二十年必迁,否则会祸及子孙,家道中落啊!”
说到“家道中落”四个字,任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九叔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胡说八道!”
他冷哼一声,“蜻蜓点水,乃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宝穴,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可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可用。
所以棺材不可以平放,一定要法葬,竖着葬。先人竖着葬,后人才能站得住!”
“此等宝穴,怎么可能二十年风水就尽了?简直是荒谬!”
九叔一番话,说得任发一愣一愣的。
他一个富家翁,哪里懂这些玄之又玄的门道,只能陪着笑脸:
“九叔说的是,九叔说的是!所以我这才来请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帮我拿个主意啊!”
九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也罢。此事关系重大,我便随你走一趟。”
“太好了!多谢九叔!多谢九叔!”
任发大喜过望。
“秋生,文才,准备东西!”
九叔吩咐道。
“好嘞师父!”
两人兴奋地应了一声,就要去拿罗盘法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风,忽然上前一步,对着九叔恭敬地行了一礼。
“师父,弟子对风水堪舆之术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一同前往,在旁学习观摩?”
林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秋生和文才的动作一顿,齐刷刷地回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古怪。
这小子,刚被师父收为亲传弟子,就这么急着表现?
迁坟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又累又晦气,他一个新来的懂什么?
任发也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这个面生的年轻人,见他气度沉稳,面容俊朗,不像是一般乡下小子,便没有多言。
九叔深深地看了林风一眼,见他眼神清澈,态度谦恭,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赞许。
这孩子,果然是好学上进。
对比一下旁边那两个只想着偷懒耍滑的蠢货,真是天差地别!
“嗯,也好。”
九叔捋了捋胡须,颔首道,
“修行之路,见闻广博亦是重要一环。你便跟着为师,多看,多想,少说。”
“是,师父!”
林风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平静。
……
半个时辰后,任家墓园。
此地位于山清水秀的山坳之中,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一看便知是精挑细选之地。
任老太爷的坟冢修建得颇为气派,青石堆砌,墓碑高耸。
九叔手持罗盘,绕着坟冢走了几圈,时而掐指推算,时而蹲下身子捻起一撮泥土在鼻尖轻嗅,神情越来越凝重。
任发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秋生和文才则是东张西望,觉得无聊至极。
唯有林风,负手而立,看似在观望四周风景,实则目光早已锁定了那座坟冢,脑海中电影的剧情一幕幕闪过,心中早已了然。
终于,九叔停下了脚步,长长地叹了口气。
“九叔,怎么样?”
任发连忙凑上前去,紧张地问道。
九叔摇了摇头,指着坟冢道:
“任老爷,此地的确是蜻蜓点水穴,当年点穴之人,堪称高手。”
“那……那为何要迁坟啊?”
任发更糊涂了。
九叔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严肃到了极点:
“因为,此穴只可‘蜻蜓点水’,不可‘蜻蜓沾水’!当年施工的棺材佬,恐怕是贪图钱财,故意将墓穴往下多挖了一尺,将原本的吉穴,硬生生变成了养尸地!”
“什么?养……养尸地?!”
任发吓得脸色煞白,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九叔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
“此穴二十年来,吸收日月精华,导致令尊的尸身,恐怕是二十年不腐,而且……指甲、毛发定会继续生长!”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任发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九叔斩钉截铁地说道,“必须就地火化!否则,尸变只是迟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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