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嫣在意识里轻笑:“坏?这叫开窍。”
今天的表演似乎升级了。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霍凛川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左手握着一份刚从审讯室送来的、纸张边缘甚至沾染着几点暗红色血迹的报告。
他的右手执笔,在文件末尾签下凌厉如刀锋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混杂着他刻意压抑的低咳。
那咳嗽声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憋闷感。
他的脸色比平日略显苍白,紧抿的薄唇失了血色,眉心也几不可察地蹙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不适。
白珞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冒着氤氲热气的参茶走近。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微蹙的眉心、略显苍白的唇色,以及他握笔的右手手背上。
那里,一道新鲜的、足有寸许长的擦伤,显然是刚添的。
伤口边缘有些红肿,几缕血丝正缓缓地渗出来,沾染了笔杆。
他似乎毫不在意,依旧专注地批阅着文件。
白珞嫣将温热的茶杯轻轻放在他手边,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他手背上那道新鲜的伤口边缘,触感温热而带着提醒的意味。
“督帅,”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该换药了。”
霍凛川笔尖一顿,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拒人千里的冷硬:“无妨。”
白珞嫣眉梢微挑,也不坚持,更不多言。
她甚至没看他一眼,便转身走向旁边的巨大书柜,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最终抽出一本厚重的德文军事工程专着。
她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翻开书页,姿态闲适地看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提醒只是随口一提。
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那刻意压抑却越来越难以掩饰的低咳声。
“咳……” 一声压抑的闷咳。
“咳……”间隔几秒,又是一声,声音似乎大了些。
“咳……咳咳……”咳嗽的频率明显加快,带着憋闷的痰音。
霍凛川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他强忍着,试图将注意力拉回报告上,但胸腔里翻涌的痒意却越来越难以控制。
终于——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呛咳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霍凛川不得不猛地放下笔,握拳死死抵住唇,试图压制这突如其来的爆发。
他高大的身躯因剧烈的咳嗽而微微佝偻,肩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憋得通红。
那样子,哪里还有半分铁血督帅的威严?倒像个被病痛折磨的、强撑着的普通人。
白珞嫣合上手中厚重的德文书,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她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霍凛川身后。
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死死抵着唇,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白珞嫣没有任何犹豫,柔软却带着不容拒绝力道的手掌,轻轻地、稳稳地覆上了他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紧绷后心。
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熨帖地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和安抚。
霍凛川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那如同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剧烈呛咳,在那只温暖手掌的熨帖下,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平息了下来!
只剩下喉咙深处几声压抑的余音和粗重急促的喘息。
他身体依旧僵硬,保持着那个握拳抵唇的姿势,却没有推开那只覆在他背心的手。
仿佛那只手是唯一能将他从失控边缘拉回的锚点。
白珞嫣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带着清浅的栀子花香,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她的声音带着了然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纵容,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督帅,”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依旧紧握成拳、挡在唇前的手背,那里还残留着咳嗽带来的微颤。
“伤口疼就说疼。”
“在我这儿……” 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狡黠和温柔,“装什么呢?”
霍凛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又僵了一下。
抵在唇前的拳头缓缓松开,露出紧抿的、失了血色的薄唇。
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那紧绷的肩背线条,却在她带着笑意的揶揄和那只依旧熨帖在后心的手掌下,一点一点地松懈了下来。
那层刻意维持的冷硬伪装,在她温柔又犀利的目光下,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无声地消融。
灵魂深处那点因笨拙“示弱”被看穿而产生的、名为“狼狈”的情绪,很快被一种更深的、名为“安心”和“被接纳”的暖流所取代。
白珞嫣感受到他身体的放松,唇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她收回覆在他后心的手,绕到他身侧。
这一次,她没有再询问。
她直接拉过他的右手手腕,动作自然得如同做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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