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推开,母亲端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走进来,看到女儿蜷缩在床角,枕巾湿了大半,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她放轻脚步坐在床边,伸手替苏晴捋开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触到女儿滚烫的脸颊,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软得像一汪化不开的春水,带着过来人的无奈与温柔:“晴儿啊,妈知道你心里翻江倒海的疼。可这世上的好小伙子多的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好男人还能缺了不成?”
“妈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以为爱上一个人,就是掏心掏肺一辈子,为了他哭,为了他笑,把一颗心揉碎了都觉得甘之如饴。”母亲的声音低了些,带着淡淡的怅惘,“可后来才明白,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真心,不是所有的执念都能有结果。他要是真的疼你,就不会让你哭得这么撕心裂肺;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轻飘飘一句‘普通朋友’,把你这阵子的欢喜都碾碎了。”
苏晴原本昏昏沉沉的,听到这话,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猛地睁开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砸下来。她攥着母亲的衣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压抑又绝望:“妈……他把我的心都带走了……他怎么能这样……”
“他就是个混蛋!”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胸腔里的疼一阵比一阵烈,“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那么温柔?他为什么要对我做那些事儿?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难道他就是把我当成玩物吗?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以为我们能有以后?”
“他把我的心偷走了,踩碎了,就这么轻飘飘地丢下了……我该怎么办啊妈……”
苏晴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母亲把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橘红色的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母女俩身上,却暖不透这一室的寒凉。
楼下传来警卫送报纸的声音,他隔着门扉顺口喊了一句:“苏先生,刚才送小姐回来的那个小伙子,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没进门就骑着车走了!”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苏晴的心脏。她猛地推开母亲,赤着脚就往楼下冲,睡衣的下摆被风掀得老高,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问清楚。
她踉跄着冲出大门,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青石板路被夕阳染成一片橘红,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叶,簌簌作响,哪里还有李飞的身影。
那一刻,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苏晴腿一软,直直地跌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哭得撕心裂肺,绝望的呜咽在暮色里荡开,一声比一声揪心。
而此刻,骑着自行车的李飞正行至巷尾,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耳边传来的哭声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心头。他攥紧了车把,指节泛白,终究还是咬咬牙,踩着车轱辘,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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