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虎牢关前的旷野上。黄土被马蹄踏得粉碎,混着铁锈与汗味在晚风里翻涌。
吕布勒马立于阵前,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银盔下那双丹凤眼扫过对面阵中三员大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还有谁?”
画戟在他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戟尖挑着的红缨簌簌作响。
方才二十合内,他先是以巧劲拨开夏侯惇的铁枪,顺势一戟扫向夏侯渊面门,逼得那白脸将军慌忙矮身,又回手用戟杆磕开文丑的铁枪——河北名将的枪法刚猛如雷霆,却在方天画戟面前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
文丑的虎口还在发麻,他盯着吕布手中那杆通体银亮的画戟,方才两记硬碰硬,枪杆几乎要脱手飞出。
夏侯惇左眼虽盲,独目里的怒火却烧得更旺,铁枪拄在地上,枪尖仍在微微颤抖。夏侯渊悄悄调整着呼吸,方才若不是他缩颈够快,此刻颈骨怕已被戟尖挑断。
“三个一起上吧,”
吕布的声音透过风传过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免得某家多费功夫。”
曹操在中军帐前看得心头发紧,握着令旗的手沁出冷汗。
他身旁的典韦按捺不住要上前,却被黄忠死死按住。
“典将军稍安,吕奉先勇冠三军,非一人可敌。”
黄忠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战场。
话音未落,阵前已起惊雷。
夏侯惇怒喝一声,铁枪如毒龙出洞直刺吕布心口,夏侯渊从侧翼迂回,枪尖锁向吕布下盘,文丑则抡圆了铁枪,以横扫千军之势逼向吕布中路。
三员大将呈品字形合围,枪影层层叠叠,将吕布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赤兔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而起。吕布在马背上拧身旋腰,方天画戟陡然展开,戟尖、戟刃、戟杆同时发力。
只听“铛铛铛”三声脆响,夏侯惇的枪被荡开半尺,夏侯渊的枪尖擦着吕布靴底划过,文丑那势大力沉的横扫竟被戟杆硬生生架住。
“好!”
对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喝彩,却是张飞。
燕人张翼德环眼圆睁,丈八蛇矛在手中握得咯咯作响,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痛快!这才像点样子!”他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便要冲出阵去,却被一道黑影猛地拦住。
“贼将且慢!”
张辽不知何时已催马上前,手中长刀一横,正好挡在张飞马前。
“两军阵前,岂容你放肆?”
他刀身微沉,目光锐利如鹰,“你虽狂,却也容不得你坏了规矩。”
张飞怒目圆睁:“他娘的!三个打一个都占不到便宜,某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有何不可?”
蛇矛一挺便要挑开长刀,却被张辽以刀背稳稳压住。
“我说了,这是我主子的阵仗,轮不到咱们插手。”
张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两人马打盘旋,刀矛相击之声清脆刺耳,竟在一旁演起了对峙。
另一边的关羽早已按捺不住。
他丹凤眼微眯,青龙偃月刀的刀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胯下马不安地刨着蹄子。眼看夏侯惇三人渐落下风,他催马便要上前,却见一道黑影从斜刺里冲出,长刀一横拦住去路。
“云长公请留步。”
高顺的声音平静无波,陷阵营的长刀在他手中稳如磐石,“温侯将军有令,今日之战,不许旁人插手。”
关羽冷哼一声,青龙刀缓缓抬起:“某要救人,你拦得住?”
“拦不住也要拦。”
高顺勒马挺枪,枪尖直指关羽心口,“陷阵营虽弱,却也懂得军令如山。”
两马相交,刀枪瞬间碰撞在一起。青龙刀重八十二斤,劈砍下来时带着千钧之力,高顺却以枪杆斜挑,硬生生将刀势引偏。
两人在阵前走马灯般拆了十数招,关羽竟是又被高顺拖住
而此时的主战场,局势已愈发凶险。
吕布的画戟舞得如狂风骤雨,时而化作银龙探爪,时而变作梨花漫天。
夏侯惇的铁枪被震得越来越沉,独目里的怒火渐渐被惊惧取代;夏侯渊的刀法本以灵动见长,此刻却被死死锁在戟影之中,连变招的空隙都寻不到;
文丑拼尽了毕生力气,铁枪舞得如车轮般转动,却仍挡不住画戟上那股刁钻的巧劲,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撞上了棉花里的钢针,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麻。
又斗十合,吕布突然一声长啸,画戟陡然加速。
先是一戟逼退夏侯惇,随即回手横扫,戟刃擦着夏侯渊的战袍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文丑见状急挺枪来救,却被吕布反手一戟锁住枪杆,手腕猛地一翻——文丑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铁枪险些脱手,慌忙借着马力向后急退。
“退!”
夏侯惇低喝一声,率先拨转马头。夏侯渊与文丑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时虚晃一招,跟着拨马回撤。
三人身后扬起三道烟尘,直到退回本阵,才敢回头望去。
吕布勒住赤兔马,并未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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