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剃刀,连只鸡都杀不死。
但今夜闯进铺子的这个金丹修士,脖颈后面趴着的东西,却让我手中的锈刀,发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鸣。
青云城的夜雨,带着一股洗不净的铁锈味,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末一剃头铺”的单薄门板。铺子里,只一盏豆大的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顽强地亮着,将我磨刀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沙……沙……沙……
我,陈末,正全神贯注地打磨着手中这把祖传的剃刀。刀身上的暗红锈迹,像是凝结了无数岁月的血痂。而磨刀石上滑过的每一下,都让我对周遭的感知清晰一分——隔壁王婆沉重的鼾声,远处更夫疲惫的脚步,以及……一个正撕裂雨幕、迅速逼近的灵压。
那灵压强大而混乱,充满了令人作呕的亵渎之感。
我磨刀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心里却已了然。今晚的客人,不是来剃头的。
砰!
铺门被狂暴地撞开,风雨裹挟着一道身影重重砸在地面。来人身穿锦袍,却已破烂不堪,沾满泥泞与暗红血渍。他挣扎抬头,露出一张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瞳孔深处,两簇诡异的金色火焰在疯狂跳动。
最扎眼的,是他脖颈后方。衣领下的皮肤剧烈起伏,一道活物般的扭曲纹路在下面蠕动,甚至不时顶起一个细微的、如同指节般的凸起,又猛地平复,周而复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急切地想要钻出他的皮囊!
浓烈的灵气混杂着血腥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瞬间扼杀了铺子里原本清冷的空气。
这是个金丹修士,而且,已被“寄生”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我,或者说,锁定我手中刚磨好的剃刀,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猛地扯下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狠狠拍在桌上。
“理……发!快!给我理发!”嘶吼声从他被挤压的喉咙里挤出,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我没有去看那袋足以买下半条街的灵石,目光只是在他脖颈后那团蠕动的活物上停留了一瞬,仿佛一个老裁缝在打量一块极其棘手、纹理混乱的料子。
然后,我缓缓摇了摇头。
“客人。”我的声音平静得与这疯狂的雨夜格格不入,“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我抬起眼,迎上他几乎要被恐惧和痛苦撑裂的瞳孔。
“你后面那东西,得加钱。”
一瞬间,修士脸上的痛苦和哀求被彻底的暴怒取代!
“你——!”金丹期的恐怖威压如山崩海啸般轰然爆发,化作实质的力量向我碾压而来!桌上的油灯“噗”地熄灭,整个铺子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只剩下门外无尽的雨声,以及黑暗中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黑暗中,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嗤——!
一声轻响,我擦燃了始终握在掌心的火柴。
微弱的火苗重新点燃了油灯,昏黄的光线再次驱散黑暗。
光芒亮起的刹那,映出的是金丹修士那张因极致惊恐而僵住的脸。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一把冰冷、锈蚀的刀锋,正轻轻地、却绝对致命地点在他脖颈后那剧烈蠕动的诡异纹路上。
那冰冷的触感,并非针对他的血肉,而是直接刺痛了他体内那个正在苏醒的“东西”,让其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我用火柴梗挑了挑灯芯,让光线更亮些,足以照亮他眼中的每一丝恐惧。
“规矩是,先付钱,后理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然,我很难保证理完之后……”
我的声音顿了顿,刀尖微微下压,那蠕动的纹路瞬间僵直。
“你的头,还在脖子上。”
铺内死寂。修士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已停滞。
我看着他,最后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而且,对付这种‘毛神’,得用热毛巾先敷一敷,效果才好。”
“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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