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关门声,打破了午夜的死寂,也震碎了沈微微心中最后的幻想。
她从沙发上惊醒,看向挂钟。
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过了。
他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就在等待和寂静中过去了。
空气中,一股甜腻香气,不属于这个家,更不属于她。
那香气像毒蛇,缠上沈微微的脖颈,让她窒息。
顾承安回来了。
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夜露和寒气,还有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沈微微的心像被手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桌上的饭菜早已失了温度,凝结起一层油腻。
那盘她高价换来的红烧肉,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油亮而讽刺。
旁边的椅子上,叠放着一件白衬衫。
为了这件衬衫,沈微微省吃俭用了半年,才攒够布票。
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针脚里缝进了她对这个男人和家的爱意期盼。
可顾承安的目光从饭菜和衬衫上扫过,没有停留,仿佛它们只是摆设。
他甚至没有看沈微微一眼。
男人的脸上带着不耐和疲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你怎么还没睡?”
顾承安的声音低沉而冷漠,像石头砸进湖心,沉沉坠落。
沈微微扶着沙发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
她干涩地说:“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顾承安解开领口的扣子,随手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以后不用等了,早点睡。”
他的语气只有被打扰的烦躁。
沈微微看着他熟悉的侧脸,那个曾许下诺言的男人,此刻却很陌生。
她压下喉头的哽咽,努力平静地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顾承安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向沈微微,皱起了眉。
“哦,忘了。”
三个字像尖刀,刺入沈微微的心脏。
忘了。
她准备了一整天,顾承安却忘了。
沈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变成酸楚。
顾承安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月华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了,刚回来。”
白月华。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沈微微的婚姻里,提醒着她,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
白月华是顾承安的青梅竹马,是大院里公认的一对。
如果不是白月华当年下乡,嫁给顾承安的就不可能是她。
所有人都说,沈微微是趁虚而入。
连顾承安自己,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白月华两年前离婚回城,顾承安的生活重心便开始偏移。
今天头疼,明天胃不舒服,后天心情不好。
每一次,顾承安都会赶过去,体贴入微。
而她这个妻子,却只能守着空荡的家,吞咽委屈和不安。
沈微微看着顾承安,他眼中的不忍和担忧,不是为她。
“她又怎么了?”沈微微轻声问。
“老毛病,胃疼。”顾承安的语气里透着怜惜,“医生说要好好调养。”
沈微微垂下眼眸,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曾经,她也生过重病,发高烧,浑身无力。
那时,她打电话给加班的顾承安,带着哭腔求他回来陪自己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顾承安只是不耐烦地说:“工作忙,走不开,你自己去。”就挂了电话。
那天,沈微微一个人在寒风中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诊所。
原来,他的忙碌和体贴,都是分人的。
沈微微的心往下沉,沉到深渊。
她看着被顾承安扔在沙发上的公文包,走了过去。
拉链没有拉好,露出了一角。
沈微微的手指有些颤抖,她伸出手,拿起了公文包。
一个丝绒盒子,从包里滑了出来,掉在地毯上。
顾承安的脸色变了。
沈微微弯腰捡起了盒子。
她的指尖冰凉,连带着盒子,似乎也染上了寒意。
她认识这个盒子。
上个月,她和顾承安一起去百货大楼,在首饰柜台,看到了一枚红宝石胸针。
那枚胸针的样式别致,像一簇火焰,漂亮得让她移不开眼。
她站在柜台前看了很久。
顾承安当时站在她身边,不耐烦地催促:“一个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她以为顾承安是嫌贵。
那枚胸针价格不菲,要她小半年的工资。
所以她懂事地没有再提,只是将那份喜欢藏在了心底。
原来不是嫌贵,只是不买给她而已。
沈微微的手指像有千斤重,用尽力气才打开盒子。
刺目的红色像鲜血,灼伤了她的眼睛。
就是那枚胸针。
那枚她看了许久舍不得买,被顾承安称之为破玩意儿的胸针,此刻躺在丝绒盒子里,散发着华丽的光芒。
沈微微抬起头,看向顾承安。
她很平静,像一潭死水。
“这是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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