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计划的推进速度快得惊人。
龙局长似乎比我还急着想知道那块石头的真面目，一路绿灯，经费和人员几乎有求必应。只用了半个月，749局总部地下极深处，一座代号“獠牙”的极限物质实验室就建成了。
这里戒备森严，甚至超过了龙局长的办公室。墙壁是用能吸收已知所有异常辐射的复合材料浇筑的，厚达三米。唯一的入口是扇十吨重的圆形合金闸门，需要我和赵思源的虹膜、声纹和基因序列三重授权，才能从内部打开。
这里是真正的禁区，一个为了撬开某个秘密而打造的坚固牢笼。
深夜，实验室里只有我和赵思源两个人。
无影灯下，赵思源的脸有些苍白，但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狂热。“所有外部连接已切断，内部能源系统独立运行，物理隔绝完成。”他看着我，声音有些干涩，“援朝，这里现在是整个地球上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地方。”
他小心的用机械臂，将那块不规则的黑色金属碎片从铅盒里转移到实验室中央的测试台上。
那块来自二十年前的碎片，静静的躺在那里，散发着一股未知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赵思源回头看我，声音有些发颤，“我们要对它进行第一次高能粒子流轰击。不管它是什么，都得先敲开它的壳。”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上，双臂抱在胸前，死死的盯着那块碎片。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粒子加速器，开始预热。”
“能量输出……百分之十……”
“……百分之三十……”
赵思源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回荡，带着科学家特有的严谨。庞大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臭氧味。
“……百分之七十……能量场稳定……”
“轰击倒计时，十，九，八……”
就在他倒数到“三”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猛的攥住了我的心脏。
“呃！”
我眼前一黑，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顺着墙壁滑倒在地。冰冷的剧痛穿透了我的胸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捏住，疯狂的挤压。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的撕裂感。
“援朝？！”赵思源吓了一跳，立刻就要冲过来。
“停下！”我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停止实验！快！”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海。
新建成的“灯塔”前沿观测基地，主控室里，刺耳的警报声猛然炸响。
“警报！警报！”
“【士兵之心】锚点，出现异常能量脉冲！”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那颗代表着李援军意志的赤红色心脏，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极为狂暴的能量波动。
它的脉动频率瞬间飙升了上万倍。
那颗红色的光点猛的爆开，向外喷射出一股纯粹、狂暴的能量，其中夹杂着愤怒和不甘。
在场的所有工程师，都在这股无形的精神冲击下，齐刷刷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那股冲击直刺灵魂，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源自心底的悲愤和痛苦。
“獠牙”实验室里。
我扶着墙，剧烈的喘着气，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正在缓缓退去。
赵思源脸色煞白的站在我身边，他已经按下了紧急停止按钮，粒子加速器的轰鸣声也渐渐平息。
“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个人终端前，用颤抖的手指，调出了西海基地刚才传来的异常能量波动实时数据。
看着屏幕上那道尖锐的脉冲曲线，再看看曲线爆发的时间戳。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脉冲爆发的时间，和我刚才感到剧痛的时间，分秒不差。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实验台上那块重新归于沉寂的黑色金属碎片，又看了看屏幕上那颗远在千里之外，属于我最好兄弟的赤红色心脏。
一个冰冷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形，瞬间驱散了所有迷茫。
我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从那个能吞噬一切的黑色裂口里回来后，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
我那具被格式化过的身体……
我那颗被宇宙底层语法淬炼过的大脑……
我，陈援朝……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了。
我成了一个活体共鸣器。
一个连接着二十年前的遗物，和二十年后的神迹的活体共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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