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过来,竟然快一年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从最初雨夜挨闷棍的惶惑惊恐,到在轧钢厂食堂站稳脚跟;从被四合院里的人情世故捆绑算计,到慢慢学会周旋甚至反击;从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傻柱”,到如今能被厂长和大领导点名去做饭……
每一天,似乎都填得满满的。在食堂烟熏火燎地颠勺,琢磨新菜式;应付院里三位大爷的算计和贾家的纠缠;小心翼翼地处理与秦淮茹那复杂难言的关系;还要提防许大茂那种小人……
忙忙碌碌,跌跌撞撞。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手机、电脑、网络那些东西了。刚穿越来时那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割裂感和焦虑感,不知何时,已经被这种充实甚至有些“刺激”的真实生活所取代。
这个时代有它的艰难和局限,但也有一种后世难以体验的质朴、蓬勃和人与人之间真切的热闹。这一年里经历的人情冷暖、算计争斗,足够他琢磨回味好久好久。
活着,并且努力活得更好,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花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新年,快到了。
除夕夜,四九城的天空偶尔被零星的鞭炮声划破,虽不及后世绚烂,却也别有一番古朴的年味。没有电视,更没有春节联欢晚会,但四合院里的热闹却丝毫不减。
团拜会,是这时代大院邻里间过年最重要的仪式。
三位管事大爷早早张罗起来。易中海家两个大开间的屋子被腾得空空荡荡——柜子、桌子全都塞进了旁边的小厨房里,地上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洒了点水压尘。屋子中央,摆着那张八仙桌,上面堆满了厂里发的花生和水果糖,虽然不多,但在油灯照耀下,却也显得格外诱人,满屋飘散着炒花生特有的焦香和糖果的甜香。
最重要的嘉宾——后院的老祖宗聋老太太,被易中海和易大妈小心翼翼地搀扶过来,安排在八仙桌旁最暖和、最尊贵的位置坐下。老太太穿着干净的新棉袄,脸上笑呵呵的,虽然听不清太多,但看着满屋子的人气,她就高兴。
院里各家各户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也都陆续来了,挤了满满一屋子。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桌上那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美食,咽着口水。大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说着吉祥话,脸上都洋溢着辞旧迎新的欢乐笑容,一年到头的不容易,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暂时忘却了。
团拜会正式开始。照例由二大爷刘海中首先发言。他清了清嗓子,挺起肚子,拿出在车间开生产会的架势,声音洪亮:
“各位老街坊们!首先,我代表咱们院三位管事的,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新气象,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底下响起一阵掌声。
刘海中继续道:“过去这一年,咱们国家的形势是一片大好,特别是钢铁战线,产量那是节节攀升!有力地支援了社会主义建设和抗美援朝的伟大事业!(虽然志愿军早已回国,但他觉得加上这个更显觉悟)咱们作为轧钢厂的工人和家属,与有荣焉!明年,咱们更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一番充满时代特色的讲话后,轮到一大爷易中海。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沉稳笑容,语气更接地气一些:
“老刘说得对!咱们大院的小家,和国家的大家是分不开的。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咱们四合院,今年被街道评为了‘模范四合院’!这是咱们全院老少共同努力的结果!”
底下顿时响起更热烈的掌声和议论声,人人脸上都有光。
易中海压压手,继续道:“街道为了表彰咱们,特意奖励了四百二十斤花生!”
“嚯!四百二十斤!”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孩子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街道呢,是按照每户七斤的标准发的。”易中海解释道,“咱们也按这个标准发。可能有的家里人口多,觉得七斤少了;有的家里人口少,觉得七斤多了。这个情况呢,我们已经向街道反映了,街道领导说了,以后会统筹兼顾,尽量公平合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宣布了喜讯,又提前堵住了可能的不满,还显示了他作为一大爷的“办事能力”。
正说着,门外传来动静。只见三大爷闫阜贵和他的三个儿子——闫解成、闫解放、闫解旷,拉着一辆沉重的平板车,汗流浃背地回来了。车上堆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里面装的正是那四百二十斤花生!
众人一看,纷纷称赞:
“哎哟!三大爷辛苦了!”
“解成你们哥仨也辛苦了!快歇歇!”
闫阜贵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堆着笑,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为院里服务,应该的!”
只有他心里清楚,这苦力活儿他为什么抢着干——街道除了发花生,还给每个来领取福利的四合院额外发了三块钱车马费和十斤花生,作为跑腿的辛苦费!这个秘密,街道办的人只跟他这个“文化人”兼账房先生提了一句,他自然死死瞒住,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那三块钱和十斤花生,早已被他悄咪咪地扣下了,此刻正稳稳地藏在他家柜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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