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才和光之手对拼的那一下,动静太大了。
就算隔着厚厚的圣光壁垒,里面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感觉真真切切——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他们家最厚的外墙上狠狠踹了一脚,整栋房子都晃了晃。
所以,当林默调匀呼吸,重新飞到壁垒正前方时,里面已经彻底“醒”了。
刺耳的尖啸声在壁垒内部回荡,不是通过空气,是直接在脑子里响,吵得人心烦。那是圣光网络的警报,拉到了最高级别。
壁垒里面,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瞬间“活”了过来。
天上地下,所有正在巡逻、站岗、或者只是待命的天使,齐刷刷地转向了林默所在的方向。它们身上原本就亮的圣光,此刻像通了更多电一样,变得更加刺眼。无数个光点升起,在空中迅速结成整齐的方阵。光与光之间连接起来,形成一片片连在一起的光幕,像是一面面发光的巨大盾牌,挡在了林默和壁垒之间。
圣彼得大教堂原址上方的那个巨大漩涡,旋转速度慢了下来,似乎将更多能量分配给了防御。漩涡下方,原本就浓厚的圣光“雾气”变得更浓了,几乎凝成实质。
壁垒表面的那些金色纹路,以前是缓缓流动,现在像是沸腾的水,疯狂地跳动、闪烁,把整个壁垒映照得金光灿灿,防御力显然提到了最高。
林默就悬在这片严阵以待的“神圣”景象外面,像一只偶然飞到巨人城堡前的飞鸟。
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飞鸟该有的惶恐。
壁垒表面一阵波动,像水纹荡漾。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光壁中“穿”了出来,停在了壁垒外,与林默隔空相对。
这是个看起来更“高级”的天使。身高和常人差不多,但背后舒展着三对洁白的羽翼。他身上穿的也不是普通天使那种简单的袍子或铠甲,而是一件绣满复杂金色纹路的华丽长袍,手里握着一柄顶端镶嵌着巨大白色宝石的权杖,宝石内部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身上的气息很强,比昆仑那个六翼的加百列还要强上一大截,几乎快摸到林默之前感应到的那几道蛰伏气息的边了。按照修士的划分,这至少是化神后期,甚至接近巅峰的水平。
这位权天使悬停空中,长袍无风自动,他抬起苍白的脸,用一双纯金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林默。那眼神里没有加百列那种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厌恶、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凝重的情绪。
“异端。”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壁垒内嘈杂的警报声和能量嗡鸣,清晰地传到林默耳中。声音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此乃吾主荣光笼罩之地,是行走于人间的神圣净土。”权杖顶端的宝石火焰跳动了一下,“汝之气息,污秽而混乱,与此地格格不入,已是亵渎。”
他权杖微微前指,指向林默:“立刻止步,跪下,向至高之光忏悔汝之罪孽。念在汝力量特殊,或可留汝性命,于净火中洗涤灵魂,重归秩序。”
他说得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程序,仿佛让林默下跪忏悔是什么天大的恩赐。
林默听完,脸上连点表情都懒得给。
他灰白色的眼睛扫过下方壁垒内那密密麻麻、结成战阵的天使,扫过那沸腾的金色纹路,扫过权天使身后那庞大而森严的白色堡垒。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倒像是在看一个搭得挺复杂的……蚂蚁窝。
“说完了?”林默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权天使金色的眼睛眯了一下,显然不满意林默的态度。
“聒噪。”
林默吐出两个字。
然后,他动了。
没有蓄力,没有怒吼,甚至没有摆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架势。
他就那么悬浮在空中,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像一把最简单不过的……手刀。
对着前方那堵金光沸腾、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圣光壁垒,对着壁垒后那严阵以待的千军万马,对着那个还在等他“忏悔”的权天使——
随意地,向下一划。
动作轻描淡写,就像随手在空气中划了一道线。
一道灰白色的细线,从他指尖悄然延伸出去。
那线很细,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颜色也很淡,在金光灿灿的壁垒前几乎看不见。它向前飞行的速度似乎也不快,轻飘飘的。
权天使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林默在干什么。壁垒内的天使战阵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骚动。
下一刻。
灰白细线,无声无息地,触碰到了圣光壁垒那沸腾着金色纹路的表面。
没有碰撞的巨响,没有能量的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让听到的所有存在(包括壁垒内的天使)心脏都跟着一抽的撕裂声——
“嗤啦——”
像是烧红的刀子切进了凝固的猪油。
那道看起来不起眼的灰白细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切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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