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刚说了句 “天气转凉,大家都保重身子”,殿外就传来华妃的笑声:“姐姐又在说什么体己话呢?”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华妃带着丽嫔和曹贵人径直走到皇后下首的座位坐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昨儿个皇上赏了新制的玫瑰露,姐姐要不要尝尝?”
皇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妹妹有心了,只是本宫近来不喜甜食。”
丽嫔在一旁笑道:“皇后娘娘就是太素雅了,这玫瑰露可是皇上特意让御膳房给娘娘做的,说是娘娘用了气色好呢。”
“那可太可惜了,” 华妃自顾自地打开食盒,“这玫瑰露是用清晨带露的玫瑰做的,皇上说比前年的进贡品还好呢。” 她边说边用银簪挑了点送进嘴里,完全没把请安的众人放在眼里。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妹妹圣眷正浓,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那是自然。” 华妃放下银簪,“皇上还说,翊坤宫的月季开得好,让内务府多送些花籽过去呢。” 她终于抬眼扫过众人,“你们这些新人也学着点,多伺候皇上开心才是正经事,别整日蔫头耷脑的。”
请安草草结束,华妃起身时连句告辞都省了,带着丽嫔和曹贵人踩着花盆底扬长而去。皇后望着她们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剪秋,” 皇后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去告诉内务府,新人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该学学侍寝的规矩了。”
剪秋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是,奴才这就去办。”
沈眉庄走出景仁宫时,正见几个小太监捧着花籽往翊坤宫去。风卷着花瓣掠过宫墙,她忽然想起皇后方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该学学侍寝的规矩了”,这分明是要让新人分宠,给华妃添堵呢。
回到储秀宫,画春端来刚沏好的茶:“小主,您瞧着吧,过几日定有新人被翻牌子。皇后娘娘这是忍不了华妃娘娘和丽嫔她们的气焰了。”
沈眉庄望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轻声道:“这宫里的风,又要变了。”
而翊坤宫的暖阁里,华妃正让颂芝给自己捶腿,丽嫔和曹贵人坐在一旁陪着。“皇后今儿个脸色不太好?” 华妃漫不经心地问。
丽嫔笑道:“她能好才怪呢,娘娘您今日那般风光,她心里指不定多憋屈呢。”
周宁海在一旁回话:“可不是嘛,娘娘您说一句,她半天接不上话,怕是气着了。”
华妃轻笑一声:“气着才好。让她瞧瞧,谁才是这后宫里说话管用的。” 她忽然坐直身子,“对了,富察贵人那病还没好?”
“太医说还得养着,怕是吓破胆了。” 周宁海道。
“废物一个。” 华妃撇撇嘴,“看来还得是沈眉庄和甄嬛有点意思,只是那甄嬛太安分,沈眉庄又太沉得住气……”
她话没说完,就见小太监捧着新制的宫规册子进来:“娘娘,内务府送来的,说是给新人学规矩用的。”
华妃翻开册子,目光落在 “侍寝” 二字上,忽然冷笑一声:“皇后这是急着给本宫找对手呢?”
丽嫔凑过去看了一眼,不屑道:“就那些新人,也配跟娘娘您争?皇后娘娘也太看得起她们了。”
曹贵人温婉道:“娘娘也别大意,多些人分宠,皇上或许就不会只盯着咱们翊坤宫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宫规册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而那些尚未侍寝的新人,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卷入这张网中,即将成为皇后与华妃角力的棋子。
沈眉庄站在廊下,望着天边渐渐聚拢的乌云,忽然觉得那盆 “一丈红” 的艳色,怕是要染到更多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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