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皇后娘娘念及娘娘生产在即,储秀宫规制较小,特赏娘娘迁宫去永寿宫。”苏培盛语气恭敬,字字清晰,“前段日子永寿宫刚翻修完,内务府今日就去布置,明日娘娘便可搬过去。娘娘在储秀宫的用惯的宫人都可带去,搬宫时会多派人手,不让娘娘劳累。”
沈眉庄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从容:“臣妾谢皇上与皇后娘娘恩典。只是永寿宫翻修后,不知是否清扫干净了?本宫怀着身孕,怕有秽气扰了胎气,再者,搬宫琐事繁多,怕是会动了胎气。”
“娘娘放心!”苏培盛连忙回话,“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让内务府用艾草熏遍永寿宫每个角落,床榻被褥都是新换的,太医院也会派人查验,确保没有蚊虫秽气。搬宫的琐事,内务府会派专人打理,娘娘只需在轿子里歇着,到了永寿宫就能直接歇息。”
“有劳公公和皇后娘娘费心了。”沈眉庄屈膝谢恩,待苏培盛离去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皇后怎会这般“体贴”?怕是迁宫背后,还有别的算计。
云溪见她神色凝重,轻声问道:“娘娘,永寿宫是好地方,您怎么反倒有顾虑?”
“不是顾虑,是得仔细些。”沈眉庄靠回软榻上,指尖轻轻抚过小腹,感受着孩子微弱的胎动,“储秀宫虽小,可住了这么久,下人都是自己人,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妥当,像个铁桶一样,没什么隐患。永寿宫虽大,可刚翻修完,内务府派去的工匠、日后要添的洒扫太监,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别的宫里的人?还有那些新换的被褥陈设,也得让人仔细检查,别出什么差错——皇后突然提议迁宫,未必是真心恩典。”
画春也跟着点头:“娘娘说得是,明日搬宫时,咱们得让自己的人先去永寿宫,把床榻底下、柜子角落、甚至房梁上都查一遍。新送来的被褥,也得让浆洗房的人用滚水再烫一遍,香料也得换成咱们自己带的,放心些。”
“嗯。”沈眉庄点点头,“你让人去准备些艾草和硫磺,明日搬过去后,再在各个角落熏一遍,尤其是阿哥的寝房,半点不能马虎。另外,把咱们的药材库盘点清楚,每一笔进出都标注清楚,单独装箱,派两个心腹太监看着,别和永寿宫原有的药材混在一起,免得日后说不清楚。”
云溪应声退下后,敬嫔恰好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些寒气。她刚坐下,就叹了口气:“眉庄,我刚从内务府那边过来,听说你要迁去永寿宫?”
沈眉庄让画春递过一块枣泥糕,苦笑道:“姐姐也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是太冒险了。”敬嫔接过枣泥糕,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你生产在即,胎象本就需要安稳,储秀宫虽小,却是你住惯的地方,一草一木都熟悉,下人也都贴心。永寿宫再好,也是新地方,难免有秽气,搬宫时人多手杂,万一有个磕碰,或是被人趁机做了手脚,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后怎会提议这个时候让你迁宫?”
沈眉庄心中一暖,果然还是敬嫔懂她:“姐姐说得是,我也觉得不妥,可这是皇上与皇后的恩典,推辞不得。只能多费心些,让自己的人把永寿宫查仔细,别出什么差错。”
“你也别太担心。”敬嫔放下枣泥糕,语气坚定,“明日搬宫时,我让咸福宫的人都去帮忙盯着,内务府的人若是敢敷衍,我第一个不答应。李太医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让他派两个得力的徒弟跟着,万一你路上有什么不适,也能及时处置。另外,我还让人去打听了,永寿宫之前是空着的,没住过什么人,翻修的工匠都是内务府挑选的老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得仔细。”
沈眉庄握着敬嫔的手,眼眶有些发热:“多谢姐姐,有你在,我安心多了。”
“咱们姐妹,说这些干什么?”敬嫔拍了拍她的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别为搬宫劳心。等搬过去,我常去看你,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敬嫔见沈眉庄神色渐缓,便起身离去——她还得去内务府再叮嘱几句,确保搬宫时万无一失。画春端来刚熬好的燕窝粥,轻声道:“娘娘,喝些粥吧,李太医说您这几日要多补补,搬宫时才有精神。”
沈眉庄接过粥碗,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中的不安渐渐淡了些。迁宫虽有风险,可还有敬嫔帮着,自己再仔细些,总能护住腹中的孩子。
傍晚时分,内务府的副总管来了储秀宫,隔着厚厚的帘子回话,连人影都没让进殿内,手里捧着永寿宫的布置清单,声音恭敬得没敢抬高半分:“娘娘,这是永寿宫的布置清单,您看看有什么要改的,奴才立刻让人调整。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阿哥的寝房要用江南织造的软缎做帐子,摇篮要用上好的楠木,还得按娘娘的意思,在床榻旁放个小柜子,方便放阿哥的用品。”
沈眉庄让画春接过清单,翻到阿哥寝房那一页,见标注得细致,连摇篮的高度、帐子的颜色都写得清楚,心中却依旧没放松警惕:“就按清单布置吧。只是阿哥寝房的窗户,要装两层纱帘,一层防蚊,一层遮光,纱帘的料子要用咱们储秀宫现有的,让画春明日带去。另外,永寿宫的香料,都换成咱们储秀宫的,别用内务府新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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