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音。
墨渊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白浅身上,那句“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在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心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该怎么回答?告诉他自己是重生而来,知晓未来万年种种?告诉他东海龙王的阴谋、翼族之乱、甚至他将来会为她魂飞魄散?
不,不能。
白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还是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弟子……弟子只是偶然听折颜上神提起过东海海眼的特性。”她不得不再次让那只老凤凰背锅,“那日见龙王神色有异,便大胆猜测其中或有隐情,才出言试探。”
这解释合情合理。折颜身为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见识广博,与青丘交好,确实可能知晓这些秘辛。
墨渊没有说话。
他缓步走近,白衣拂过光洁的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在她面前站定,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能看见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
“抬起头来。”他说。
白浅依言抬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她强迫自己不要闪躲,不要流露出任何心虚。这一刻,她不再是历经沧桑的青丘女君,只是一个被师父严厉质问的小徒弟。
时间仿佛停滞了。
许久,墨渊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折颜确实博闻强识。”
他不再追问,转身走向殿外。就在白浅刚要松一口气时,他的脚步在门前停下。
“三日后,天宫设宴,你随我去。”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天宫夜宴!前世的这场夜宴,是她与夜华的初见之地,也是所有孽缘的开始!
“师父!”她急急唤道,“弟子修为尚浅,恐怕……”
“无妨。”墨渊打断她,声音不容置疑,“见识一番,对你修行有益。”
他离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决绝。白浅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命运的轨迹,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
......
接下来的三日,白浅度日如年。
她试图找借口推脱,甚至故意在修炼时弄伤自己,但都被墨渊轻描淡写地化解。他亲自为她疗伤,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这点小伤,不影响赴宴。”
白浅知道,这不仅是简单的赴宴,更是墨渊对她的试探。他想看看,这个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徒弟,在天宫那样的大场面中,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直面吧。
她想起前世夜宴上,自己因不懂天宫礼仪而闹出的笑话,因修为低微而受到的轻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看轻,更不会给夜华任何接近的机会!
赴宴前夜,她独自在房中准备。取出那件压箱底的流光锦裙——这是前世墨渊在她生辰时赠她的礼物,这一世还未到相赠之时,她特意让迷谷从青丘送来。
对着水镜,她仔细梳妆。不再是昆仑虚弟子简洁的发髻,而是梳起了青丘帝姬正式的九天飞仙髻,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步摇,清雅而不失贵气。
当她在约定的时辰出现在墨渊面前时,明显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眼前的少女一改平日的素净,身着流光溢彩的月华裙,裙摆绣着暗纹的九尾狐图腾,行走间如月华流淌。她仪态端庄,眉眼间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贵,哪里还有半分小徒弟的青涩。
“师父。”她行礼,声音平静。
墨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淡淡道:“走吧。”
......
九重天上,凌霄殿内仙乐飘飘,宾客云集。
当墨渊带着白浅步入大殿时,原本喧闹的场面有瞬间的寂静。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有对墨渊上神的敬畏,更多的是对跟在他身后那个绝色少女的好奇。
白浅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探究,但她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地跟在墨渊身侧,姿态优雅得仿佛生来就属于这样的场合。
“那就是墨渊上神新收的徒弟?青丘的白浅帝姬?”
“好强的气场,完全不像是刚化形的小狐狸。”
“听说前几日她还驳了东海龙王的面子……”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白浅恍若未闻,只在经过某个位置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那里坐着的,正是前世的冤家,天族太子夜华。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气质清冷,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目光扫过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白浅立即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看他。
落座后,她安静地坐在墨渊下首,低眉顺目,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有紧握在袖中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宴会进行到一半,酒酣耳热之际,天帝忽然笑着开口:
“素闻青丘帝姬舞姿绝世,不知今日可否一展风采,让我等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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