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看见苏婉的那一刻,脚下一滑,差点踩空。他反应极快,一把扶住墙,才没摔出去。可这动静还是惊动了对方。
苏婉端着水盆的手顿在半空,眼睛睁大,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喊什么。
林寒没等她说出口,转身就跑。
他翻墙的动作比刚才利索多了,疼也顾不上了。左肩像被刀子割着,每动一下都扯得整条胳膊发麻,但他不能停。刚才那几个家丁追得太紧,现在又撞上苏婉,指不定她会不会喊人。
他落地滚了一圈,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巷子七拐八绕,他专挑窄的钻。身后隐约有喊声传来,但越来越远。
刚喘口气,头顶瓦片一响。
不是脚步声,是那种轻到几乎听不见的摩擦音。练过的人才会这么走。
林寒立刻停下,贴墙站定。
四面墙头同时有人影冒出来,黑衣黑裤,脸上蒙着布巾。三个人从东边跃下,两个堵西口,还有一个站在屋脊上不动,手里握着短刃。
是苏府的暗卫。不是普通家丁,是专门训练来办事的。
林寒摸了摸袖子里的毒粉包。还剩两包。之前用过一次,效果不错,这些人怕呛。
他慢慢后退,背靠上一面断墙。墙边有个倒了半截的染料缸,红褐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左边那人。速度快,动作狠,直扑面门。
林寒侧身一闪,抬脚踢在染料缸底部。缸子翻倒,尘土混着红色粉末腾空而起。他顺势抖开袖中毒粉,一起扬了出去。
风正好往暗卫那边吹。
几个人猛地咳嗽起来,捂着嘴往后退。其中一个直接蹲下了,眼泪直流。
林寒没追击。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这种人训练有素,不会轻易崩溃。
果然,不到十息,剩下三个戴上了面巾,重新逼近。这次他们分散站位,不再一起上。
“你逃不掉。”中间那个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交出密信,留你全尸。”
林寒冷笑:“你们替苏家卖命,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没人回答,但攻势缓了一瞬。
林寒抓住机会,一边往后退,一边把手伸进鞋垫。纸片还在,边缘已经被汗浸软了。
他抽出那张抄信,举起来,声音拔高:“苏家为了攀附贵人,设计退婚,栽赃于我!这十二个字就是证据——‘婚约宜速断,贵人意已决,迟则生变’!你们护的不是一个主子,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谋家!”
他声音很稳,不像逃命的人,倒像是当堂对质的犯官。
屋脊上的暗卫微微晃了一下。
下面两人也迟疑了。他们虽然签了死契,但也只是穷人家的孩子,卖身换活路。谁愿意为一个脏事拼命?
林寒看出了动摇。他往前一步,指着自己左肩:“这一刀是谁砍的?是苏老爷亲下令的。为什么?因为我发现了红麝膏有问题,因为我不该活着走出苏府!”
他撕开衣领,露出肩上的伤。血已经干了,结成黑紫色的一片。
“你们觉得我是贼?我是被他们害惨的人!你们抓我回去,功劳归管家,赏钱分不到你们手上。可我要是把这封信贴满大街,第一个倒霉的是谁?是苏家!是那些逼你们拼命的主子!”
最后一句落下,全场安静了几息。
然后,远处传来马蹄声。
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林寒脸色变了。来的是援兵,而且是主事的人亲自来了。
果不其然,一声厉喝炸响:“格杀勿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苏家家主的声音。
林寒知道不能再拖。他迅速扫了一眼地形。正门已经被三人封锁,南侧围墙太高,东墙有两人把守,只有西北角那堵塌了一半的墙还能过人。
但他不能直接跑。这些人盯得太紧。
他悄悄把最后一包毒粉捏在手里,突然朝正门方向甩出去,同时大喊一声,装作要突围。
毒粉砸在地上,再次扬起一阵灰雾。
暗卫们立刻集中防御正面,连屋脊上的人都跳了下来。
就在这一瞬,林寒猛地折身,冲向西北角。
他踩上堆着的朽木,借力一跃,手扒住矮檐,翻身上去。动作快得像猫。
身后怒吼声响起:“他在那边!追!”
可已经晚了。
林寒在屋脊上连滚带爬,几次差点滑下去,但他咬牙撑住了。屋顶年久失修,瓦片松动,踩一脚就响一声,但他顾不上隐蔽。
他一口气翻过三座房顶,跳进一条死胡同。
刚落地,听见头顶有人跃过。
他屏住呼吸,缩在墙角。
上面的脚步声停了片刻,又继续向前。
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人会来搜,他才靠着墙慢慢站起来。
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沾着灰,左肩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边角被血染红了一块,但字迹还在。
他把它小心折好,塞回内衣夹层。
外面天色有点亮了,街上传来开门板的声音。早市快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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