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落入地道，反手将盖板虚掩。黑暗中只听上方传来剧烈咳嗽声，有人骂了一句，接着是混乱的脚步来回奔走。
地道里很窄，只能弯腰前行。空气潮湿，带着泥土味。老张在前面带路，脚步还算稳。
林寒跟在后面，右腿每迈一步都像被针扎。他咬着牙不吭声，手扶着墙往前挪。
走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前方出现微光。是个通风口，铁栅栏早就拆了。
“快到了。”老张回头说，“出口在裁缝铺后巷，没人常去。”
林寒点点头，正要加快脚步，忽然停下。
“怎么了？”老张问。
林寒没答，而是慢慢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泥土上有几道划痕，很新，像是有人拖着重物走过。
他抬头看向头顶顶部，发现原本应该封闭的岔道口，有一块砖松动了。
“这地方不止我们知道。”他说。
老张脸色一变：“不可能，我亲手封的。”
“但现在开了。”林寒盯着那缺口，“而且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两人沉默。
背后是追兵，眼前是未知的岔路。
林寒站起身，从箭匣抽出一支弩箭，递给老张：“你走主道，我去看看。”
“你疯了？这时候分头？”
“要是有人埋伏，一起走全得死。”林寒把连弩塞他手里，“拿着，万一碰上人，别犹豫。”
“那你呢？”
“我有别的路。”林寒拍了拍腰间的匕首，“再说，我欠你的还没还完，不会这么容易死。”
老张看着他，最终接过武器，低声道：“出口见。”
林寒点头，转身朝那处松动的砖口爬去。
缝隙比想象中宽，勉强能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空气更冷。
他爬了十几步，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地面不再是泥土，变成了平整的石板。
这不是排水渠。
这是以前某个大户人家的密道，废弃多年。
他继续往前，直到听见前方传来低语。
两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清晰。
“……确定他进了仓库？”
“探子回报，亲眼看见他和铁匠接头。”
“那就没跑了。等烟雾散了，进去搜。”
“要不要派人进地道？”
“不用。那条道我查过，尽头是死路，塌方堵死了。他们跑不了。”
林寒屏住呼吸，慢慢抽出匕首。
他没急着冲出去，也没后退。
而是把匕首倒握，用力砸向旁边一面石墙。
“咚”的一声巨响，在密闭空间里反复回荡。
外面说话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拔刀声，脚步声快速逼近。
就在第一道人影闪现的瞬间，林寒猛地后撤，同时将事先藏在袖中的小石子甩向另一侧通道深处。
石子滚动的声音清脆响亮。
“那边！”有人喊。
两名黑衣人立刻朝声音方向追去。
林寒抓住机会，贴着墙根疾行，从他们背后绕出，沿着原路退回岔口。
他钻出来时，老张还在等。
“你怎么回来了？”老张惊讶。
“路不通。”林寒喘着气，“有人守着。”
“那现在怎么办？”
林寒抹了把脸上的汗，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布条，上面隐约有个印记。
“我记得城西有家旧货铺，老板姓陈，以前帮人转送信物。”他说，“如果我们不能正面进苏府，就得找别的办法传消息。”
“你打算托外人？”
“不是外人。”林寒看着他，“是你认识的人。而且，他欠我一条命。”
老张皱眉：“你是说……陈瘸子？”
“对。”林寒点头，“就是他。”
“可他已经半年没开门了。”
“那就让他开门。”林寒站直身体，“我们现在就去。”
老张看着他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什么事都要自己扛。”
林寒笑了笑，没说话。
他转身面向地道出口的方向，抬起左脚，正要迈步——
前方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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