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光线不算明亮，主要靠每个射击位上方悬挂的照明灯，投下一束束光柱。
空气中还有股火药味，有点像小时候过年放鞭炮的味道，模糊的熟悉感让梁暮稍稍放下心来。
在一排排被隔开的射击区域，零散有几人在练习射击，他们都戴着耳罩和护目镜，身形稳稳定在那里。
枪声实在刺耳，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这与她日常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像是误入了电影拍摄现场，还是枪战片。
巡视一圈，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末尾那个射击位的高大背影上。
即使穿着简单的运动装，霍应忱挺拔的身姿在室内依然显眼。
他正举枪瞄准，动作流畅而熟练，砰地一声，远处的靶心应声显示出新的弹孔。
梁暮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地走到他侧后方不远处站定。
电子屏上显示出的弹着点，几乎都集中在靶心附近，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枪法很准。
霍应忱穿着深灰色的运动装，不同于平日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少了几分严肃。
他端着手枪瞄准远处的靶心，眼神专注。
这个动作让肩背的肌肉轮廓更为明显。
没有健身房刻意锻炼出的夸张块头，更偏向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薄肌类型，腰身与肩背形成倒三角。
光看着，就能让人产生‘这背影有点东西’的感觉。
梁暮有心拿手机偷拍，但又没胆。
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霍应忱打空了一个弹夹，利落地退出空弹匣，检查枪膛，然后才放下枪，转过身来。
他的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呼吸比平时稍重，看见梁暮时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就知道她来了。
“来了。”他取下耳罩和护目镜。
“霍先生找我来，不是为了看你射击吧？”梁暮开门见山。
霍应忱拿起旁边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喉结滚动，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射击位，邀请道：“要试试吗？”
梁暮有些意外，食指指了指自己：“我？”
“嗯。”霍应忱看着她，不置可否，“除了你，还有谁？”
梁暮看向桌面上那把手枪，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挑战欲。
但她不喜欢这种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好啊。”她走上前，“怎么操作？霍老师教教我？”
“好。”
霍应忱对她的干脆有些许意外，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示意工作人员准备。
过了会，工作人员送来一把更适合新手的小型手枪。
“这是格洛克19，比较适合初学者。”霍应忱接过手枪介绍。
梁暮并不懂枪的类型，可听得很认真，心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冲动。
每一个国人都很难拒绝真枪的魅力，骨子里都带着对它的喜爱。
霍应忱向她展示基础操作，“这是保险，这样打开……握姿很重要……双手像我这样握持，手腕要绷住，否则后坐力容易伤到你。”
“这样？我的姿势对吗？”
“很好，手握紧。”
梁暮学着他的样子，略显生涩地握住枪柄。
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还别说，格洛克不大不小，刚刚好。
霍应忱站在她左后侧，耐心指导：“重心稍微前倾，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对，就是这样。”
没有多余的触碰，但存在感极强。
梁暮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手和肩上的视线，像是无形的扫描仪，丈量着她的姿势和动作。
“瞄准时，眼睛准星靶心三点一线。”霍应忱拿起护目镜给她戴好，“保持自然呼吸，在气息最平稳时轻轻扣动扳机。”
说完，又给她戴上耳罩。
梁暮依言照做，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远处那小小的靶心上。
砰！
巨大的后坐力让她手臂一震，肩膀隐隐发麻。
电子屏上显示脱靶了。
“后坐力比想象中大，是吗？”霍应忱的声音听不出是调侃还是陈述，“放松些，你绷得太紧了。”
梁暮点了点头，再次举枪，她努力回忆着他说的要领，扣动扳机。
虽然依旧没有命中靶心，但至少子弹都落在了靶纸上。
“有进步。记住刚才的感觉，后坐力是向上的，手腕绷住压住它。”
打空弹夹，梁暮感觉手臂有些发酸，想着对方先前的动作，似乎还要检验一遍枪械。
她保持着动作没有动，转头求助地看向身旁的人。
接收到信号的霍应忱，脸上没什么表情，伸出手握住她手里的格洛克，不可避免触碰到其手背。
这个动作让梁暮紧绷的神经又收紧，故作镇定地抽回手，退到旁边摘下耳罩护目镜。
场内沉闷的枪声立刻变得清晰起来，撞击着心跳。
她发现在霍应忱面前，自己的心态不止是处在攻略者身份上，还有些许对上位者的忌惮。
害怕某个细节不对，就会引起他的揣度。
“霍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吗？”她将话题拉回正轨，“关于陈宵月的事，或者认为我需要知道的细节。”
“跟我来。”
霍应忱放好了手中的枪械，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即上前收拾，他走到隔壁休息区，拿起一瓶水递给跟在身后的梁暮，自己则靠在桌沿。
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锐利如常。
“陈宵月家里要破产了，大概是想通过下药的手段，将应星和纪支荷捆绑。”他说得直白，“这样的话，纪支荷就可以帮助到她。”
除了蠢人会灵机一动，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的。
梁暮面色不变：“可上次为什么是你？”
“这也是我想要问的，在电梯的时候你为什么把我认成了应星？说起来，那是你第二次认错人了。”
“第二次……”她神色变得窘迫，没啥底气地说，“你们长得本来就相像，还要穿一样的衣服。”
霍应忱闻言怔住了，仔细回想当天的经过，发现确实如此。
因为霍应星是去南淇岛玩的，没有带正装，所以他那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怕影响公司股价，他并没有声张此事，但私底下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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