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把今晚的损失挣回来!”嘉哥哀嚎着,“我送外卖去了,先走一步。”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冲出门。
梁暮惊诧:“现在送外卖这么挣钱吗?”
“没有的,送外卖是看接单量,而且还要熟悉路线才能送得快。”
“你送过?”
“上学期放寒假的时候送了,我选的是众包,交了99元保证金,还好办健康证免费。”
梁暮没接触过这行,感觉到新奇:“那你寒假赚了多少?”
“冬天不怎么下雨,没有额外补贴,平均单价也就4到5块。”林彧努力回忆着,“我是新手不怎么熟悉路线,刚开始都是一次只送一单。”
“送一单要多久?”
“20分钟吧,看距离。”
“那就不划算了,时薪太低了。”
林彧将刮完的彩票装回盒子里,不太好意思地说:“刚开始我一个小时才10块,嘉哥教我怎么规划路线,后面我可以同时接四单,收入就提高了。”
“看来送外卖还是个技术活。”
梁暮感叹完,明白了老祖宗说的隔行如隔山,看着人人都可以干的活,其实也需要动脑和积累经验。
很多打工人累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抱有大不了就去送外卖摇奶茶的想法,真去做了,结果发现脑子里想的和实际上做的完全不同。
“送外卖真的需要技巧,而且还消耗体力。”林彧对此深以为然,“不过送外卖最难的最考验人不是这个。”
“是什么?”
“出门。”
梁暮笑得无奈又无语:“那确实!”
“不过我是纯送外卖,嘉哥是开直播送外卖,人多打赏的话,又多了笔收入。”
“这种需要账号粉丝多才行吧?”她转过头上下打量,“其实你也可以尝试自媒体,我觉得挺多人吃你这款样貌的。”
林彧被她看得眼神闪躲,局促地低下头:“我不行的,我面对镜头话都说不清楚,而且……”
“而且什么?”
“在医院那次,就嘉哥直播时镜头扫到我们了,然后被人剪成视频发到网上,好的坏的评论我都看了。”
说着,他顿时更加垂头丧气:“我觉我吃不了互联网这碗饭,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什么的……算了吧,就像嘉哥说的,豁不出去脸就不要干自媒体。”
梁暮挑眉惊讶地问:“为什么我看到的评论都是好的,还特别抽象。”
“可能手机不同。”
“他们说你什么了?”
“就一些那种……”林彧面色为难,感到难以启齿,“那种不好的话,说我看着像零……想疼爱……”
梁暮秒懂,开解道:“不要在意这种恶臭发言,很多人把网络当作法外之地,喷天喷地无差别攻击,不把人当人。”
“道理我都明白,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
“好啦好啦,今天生日快乐呀,不说不开心的事!”
林彧也并非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脑筋,听到她的安慰,很快把坏情绪抛弃。
其实他更多是感觉迷惘,明明素不相识,那些人却能对着屏幕打出那样裹着恶毒内核的玩笑话。
梁暮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了然。
刚接触网络时,她也曾被恶言恶语气得睡不着觉,有时候还会为了争辩对错与网友叠高楼,后来见得多了,慢慢练就铁石心肠。
当然更多是无所谓了,不与傻瓜论短长。
“别往心里去。”她语气轻松,“你信不信,那些在评论区蹦跶得最欢的,现实里可能连跟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网络把某些人的胆子放大了无数倍。”
林彧嘴角弯了弯,随即又抿住。
抬头看了眼梁暮,见她正托着腮,另一只手把玩着瓶盖起子,这般漫不经心的洒脱姿态,令他心里生出羡慕。
还有点酸涩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想,学姐似乎不会有自卑心理,每次见面都是自信又阳光。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与他感同身受呢?
她有个教授爸爸,是金陵本地人,住着宽敞明亮的小区房,买个拍立得就像买瓶水一样随意。
这样的人当然可以轻松地说别往心里去。
因为她的人生有太多退路和底气。
不像他。
这个对比让林彧心头收紧,随即涌上来的是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
他怎么能这么想?
爸妈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备菜,在灶台前熬得满身油烟,腰都累弯了,就为了在这座城市挣个活路。
他们没有短过自己的吃穿,还供自己读书,而自己却在这里羡慕别人的出身?
虚荣又无耻……
林彧不由得攥紧拳头,手指甲掐在掌心,想用疼痛缓解自己的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把这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死死压回心底。
像是为了赎罪般,他在心里默念要更努力才行。
要多帮爸妈分担,要挣很多很多钱,让他们不用再这么辛苦。
可是,他还是没忍住询问:“学姐,你好像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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