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来帮个忙!”
老班长蹲在王哥冰冷的身体旁,手指轻轻拂过他冻硬的脸颊。
王哥的眼睛还不甘的睁着,望着基地的方向,手还是呈现抓握通讯器的姿势。
“得挖个大坑,做个英雄冢。离公路近点,以后路过也好看看。” 老班长的声音沙哑,微微伤感。他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工兵铲。
“冻土硬,得用工兵铲凿,实在不行就浇点热水化冻。”
老周拿起工兵铲,手套因为寒冷瞬间粘在握把上。
他走到不远处的空地上,举起工兵铲往冻土上砸。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雪地里炸开,工兵铲却被坚硬的土地弹开,冻土上只留下个浅白的印子。
“这破地,比石头还硬!” 老周咬着牙,又砸了一下,这次用了全力,双手震得他虎口发麻,工兵铲飞出一米多远,那感觉像是双手被电击中一样。
老班长也没闲着,他用匕首将汽车坐垫划开,取下外层得座椅布。
用布小心翼翼地将王哥、老张、小李和小张的身体裹进去。
虽然破旧,却能挡住风雪。他给王哥整理好衣襟,把掉在旁边的证件塞回他的内袋,又把那台碎了屏的通讯器放在王哥手边:“带着吧,到那边要是想联系,也有个念想。”
两人轮流凿冻土,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刚冒出来就冻成了霜,黏在鬓角,像撒了层白盐。
老周的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就换老班长上,眼看进展太慢。老班长从汽车工具箱里,找到一个凿子和锤子,是维修汽车履带用得工具。
大锤砸在钢钎上,火星子在雪地里溅起又熄灭,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两人的心上。
“加把劲,天快黑了,天黑后更冷。” 老班长喘着气,从火堆上取下烧开得雪水,倒出热水浇在冻土上。热水一接触冻土就冒起白汽,很快冻成薄冰,可至少让冻土软了点,钢钎终于能凿得深些了。
花了两个多小时,一个半米深、两米宽的坑终于挖好。
坑壁被冻得结结实实,像用石头砌的一样。老班长和老周合力将裹着帆布的王哥抬进第一个坑,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他。
“王哥,之前说好的,抓李彪,救村民,这些我们都会替你完成。” 老班长蹲在坑边,声音带着哽咽,
“你在这儿好好歇着,以后基地安稳了,我们来接你。”
老周把老张抬进坑,他没说话,只是蹲在坑边,用手把坑边的雪拨进去,一点点盖住帆布。老张的手里还攥着半截方向盘上的塑料碎片。 撞车时他肯定拼尽全力想稳住车,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老周抹了把脸,雪和泪混在一起,冻在脸上,又冷又疼。
最后是小李和小张,他俩是四人里最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看样子也就十八岁左右。
坑填好了,用雪堆成了一个方方的坟包,没有墓碑,老班长就从旁边的断树上掰下三根粗树枝,削成木牌,用炭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英雄之墓,政府救援队,为护民而亡”“老张,王哥,小李,小张,忠勇殉职”
做完这一切,两人站在雪墓前,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三躬。
平静得天空突然刮起了寒风,雪粒打在木牌上,发出 “簌簌” 的响,像是逝者在回应。
老班长从怀里掏出通讯器,按下通话键,声音低沉却坚定:“基地,王哥他们先睡了,剩下的我们来。”
“走吧,得赶在天黑前找个地方歇脚,明天回基地。” 他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老周点点头,最后看了眼木牌。
“还去那片洼地吧!那里能避风!”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给三个雪墓盖了层薄雪,木牌在雪光下隐约可见。
公路旁的风还在吹,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刺骨,因为这里埋着三个为守护而生的人,他们的热血虽然冻在了雪地里,却给活着的人留下了温暖的力量。
临走时两人对着三座坟包再鞠一躬,转身时眼底的悲恸已化作冷硬的决绝 。
“王哥四人不能白死,必须要找到伤害他们的人,挖地三尺也得把他们从地里刨出来。”
“明天再来这看看吧,这肯定会留下痕迹。” 老班长起身赶往洼地。
老周用工兵铲尖顺着汽车旁的箱子痕迹划了划:“老班长你快看!这痕是新的,边缘还没冻实,最多半天时间。”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树林,“脚印往东南走,那边是朱家堡子。”
两人顺着拖痕往树林方向追。雪越下越密,刚落下的雪片很快盖住了浅痕,老班长只能每隔几步就用工兵铲拨开积雪,盯着地面找线索。走了约莫一公里,拖痕突然断了 。
前方是片开阔的雪地,风把雪吹得平平整整,连个脚印都看不见。
“别急,他们人多,十几个人扛着物资,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老班长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断树桩,突然停在一棵歪脖子松旁。树桩下的雪被踩得很乱,还有几缕黑色的棉线挂在树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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