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何物?”如同九天寒冰凝成的锁链,瞬间箍紧了绒柒残存的意识,也冻僵了她最后一点试图求饶的勇气。
不是质问,不是好奇,那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界定,是神明俯瞰脚边蝼蚁时,对其存在本质发出的、不容置喙的审问。
她答不出。
任何言语在这绝对的威压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解释来历?陈述苦衷?在这位存在眼中,恐怕都与尘埃的漂浮轨迹无异。
极致的恐惧超过了某个临界点,反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麻木。
她不再试图挣扎,不再发出呜咽,甚至连那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都奇异地缓和下来,变成了一种更深的、渗透进每一根绒毛里的、无法控制的细微瑟缩。
希钰玦感觉到掌下(或者说他停滞的指尖之下)那团温热,似乎失去了所有抵抗的意志,变得愈发绵软。
他紫眸微动,那停留在她背脊的手指,终于完全落下,不是捏碎,而是以一种他从未对任何生灵使用过的、近乎“承托”的姿态,将她小小的、彻底瘫软的身体,完全纳入他微拢的掌心。
巴掌大的灵兔,在他宽大如玉、冰冷无温的掌心中,轻得几乎没有分量。
落入掌心的瞬间,绒柒最后一点支撑也消失了。
她像一团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泥,本能地、竭尽全力地向着自身中心蜷缩。
小小的脑袋深深埋进前胸蓬松的绒毛里,四只爪子紧紧收拢在身下,那对长耳朵也最大限度地贴伏在脑后,试图将自己缩成一个尽可能不引人注目的、圆滚滚的毛球。
这是灵兔一族在无力反抗的天敌面前,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防御姿态——假装自己不存在,或者,祈祷捕食者对自己这团毫无挑战性的“毛球”失去兴趣。
她在他掌心,缩成了一团寂静的、微微发抖的绒球。
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有那无法完全抑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细微颤抖,通过他掌心的皮肤,持续不断地传递上来。
像是最微弱的地震波,撼动不了山川,却清晰地昭示着掌中之物那脆弱不堪的生命力。
希钰玦垂眸,凝视着掌心这团自动蜷缩起来的、灰白色的毛绒球。
因为蜷缩,她背脊上那道被他神力擦过的血痕更加明显,点缀在凌乱的绒毛间,刺目而脆弱。
几根在先前挣扎中脱落的细微绒毛,沾在他的指尖和掌心纹路上,带来一种极其轻微的、若有若无的痒意。
他的另一只手,也几不可察地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在半空停滞,不知该如何动作。
净心池畔,只剩下灵雾流淌的微声。
他没有再开口询问。
而她,也无法给出任何回答。
一场无声的审判,在他冰冷的掌心,在这氤氲的圣地里,静默地进行着。
审判者,是至高无上的天道化身。
被审判者,是一团蜷缩的、颤抖的、连求饶都已忘记的毛绒绒。
希钰玦的目光,长久地落在掌中的毛球上,那紫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之下,似乎有更为复杂难明的暗流,在无声地涌动。
喜欢我,兔子,撬动三界请大家收藏:(m.38xs.com)我,兔子,撬动三界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