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由青鸾带来的风波,似乎随着希钰玦的归来与他那无声的“清扫”,悄然落定。
寝殿内重归那种唯有清冷星辉与法则嗡鸣的寂静。
绒柒依旧大部分时间蜷在殿柱的阴影下,但紧绷的神经终究是因那外来的敌意消退而松弛了少许。
一日,希钰玦并未如往常般直接步入观星台深处神游,而是在那寒玉榻边静立片刻后,转向了她藏身的角落。
绒柒瞬间警惕起来,粉晶色的眼眸紧张地望着那抹靠近的银色身影,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后缩,却已抵着冰冷的殿柱,无处可退。
希钰玦在她身前停下,垂眸,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灰白色的背脊上。
他并未像之前那样伸手探查或梳理,只是看了片刻,然后,缓缓蹲下了身。
这个动作让他那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减弱了些许,但那双近在咫尺的、映照着宇宙深渊的紫眸,却让绒柒更加无所适从,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蜷缩的姿势。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平摊在她面前。
那手掌宽大,指节如玉,肌肤是毫无血色的冷白,仿佛由万载寒冰雕琢而成,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没有言语,没有强制。
只是一个简单的、摊开掌心的动作。
绒柒愣住了,粉晶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与挣扎。
他是什么意思?是要她……上去吗?
她看看那冰冷的掌心,又抬头看看他淡漠的脸。
恐惧让她畏缩,可一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牵引,却又让她蠢蠢欲动。
她想起那几次并未带来伤害的触碰,想起那梳理绒毛的指尖,想起那无声驱散青鸾的庇护……
最终,或许是那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扭曲的“信任”,又或许仅仅是弱小者对强者意志的本能服从,她极其缓慢地、试探着,伸出了一只前爪,轻轻地、虚虚地搭在了他冰冷的掌心边缘。
预想中的冰冷刺痛并未传来,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含恶意的凉。
她迟疑了一下,另一只前爪也放了上去。
然后,她用尽勇气,后腿一蹬,整个小小的、团缩的身体,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巴掌大的灵兔,在他宽大的掌中,轻若无物。
她依旧保持着蜷缩的防御姿态,粉晶色的眼眸怯生生地抬起,望着他。
希钰玦托着她,缓缓站起身。
他垂眸,凝视着掌中这团温热的、灰白色的毛绒绒。
她的绒毛因为之前的紧张还有些蓬乱,粉嫩的鼻尖微微翕动,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他的目光,从她颤抖的耳尖,移到那双水光潋滟的粉瞳,再落到她紧紧收拢在身下的小爪子上。
殿内寂静,只有星辰轨迹运转的低沉嗡鸣。
良久,他清冷空灵的声音,如同冰泉击石,在这寂静中缓缓响起,并无询问,而是平淡的陈述:
“既无姓名,”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拂过她背脊一处略显凌乱的绒毛,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随手理顺一件物品,“便唤‘柒’。”
柒?
绒柒粉晶色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茫然。柒?这是什么意思?是……她的名字吗?
他并未解释,仿佛赐予一个称呼,如同为星辰命名般理所当然。
他的紫眸依旧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在那平淡的语调落下时,他那梳理她绒毛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在她背上那个刚刚被他理顺的位置,微微停顿了一瞬。
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烙印。
取自她意外闯入神魔交界、最终撞入他怀中的那个时辰,在神历之上的序位。
无关风月,不论因果,仅仅是一个便于识别的代号,一个在他浩瀚无垠的认知体系中,为这团意外出现的、毛绒绒的“观测对象”,打上的一个冰冷而清晰的标签。
绒柒(或许现在该称她为“柒”了)呆呆地仰头看着他,粉色的三瓣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有了名字。
是这位至高无上的、冰冷的神明赐予的。
这代表着什么?是更进一步的囚禁标识?还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可?
她不明白。
但“柒”这个音节,如同一个带着他冰冷气息的烙印,伴随着他指尖那短暂的停顿,深深地刻入了她懵懂的灵识深处。
希钰玦不再多言,托着掌中这团 newly named 的毛绒绒,转身走向观星台。他的步伐平稳,神情依旧淡漠如冰。
唯有掌心里,那团被命名为“柒”的小兔子,能感受到那托着她的、冰冷的掌心,似乎因为她自身的体温,而被焐热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闯入的那一日,神历之上,“柒”这个序位,恰好对应着三界法则运转中,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变数”节点。
是巧合?
还是宿命?
希钰玦紫眸深处,星辰轨迹无声流转,将那命名为“柒”的数据,与他浩瀚数据库中的无数信息并置、分析。
答案,或许连他自身,也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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