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席卷神宫外围的、属于妖王的暴怒与对峙的肃杀,如同潮水般退去。
迎仙阁内的死寂与狼藉被隔绝在层层宫阙之外,当希钰玦的身影穿过那流淌着深邃紫纹的结界,无声无息地踏入内殿时,此地依旧维持着被绝对力量守护下的、极致的寂静与清冷。
他的步伐平稳如常,银发在身后流淌,不染半分尘埃,仿佛方才与一位妖王的正面冲突,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清风拂面。
然而,在他踏入内殿的瞬间,他那双映照着宇宙生灭的紫眸,便第一时间精准地落向了寒玉神榻的方向。
数据流在他法则核心中无声刷新:“内殿结界完整,无外部侵入痕迹。观测目标位置:神榻。生命体征:存在,活跃(情绪波动剧烈)。”
然后,他看到了她。
那只名唤“柒”的小兔子,并未安睡,也未蜷缩在温暖的云锦软窝(它被留在了外殿)。
她正死死地蜷在冰冷的神榻边缘,背对着殿门,整个小小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灰白色的绒毛因持续的恐惧而微微蓬乱炸开,如同一个受了极大惊吓的毛团。
她那对粉晶色的长耳朵紧紧抿在脑后,耳尖因紧张而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希钰玦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从那团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与不安。
那是源于外界那场她本不该感知到的冲突的余波。
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没有预兆,没有思考。
在他自己都未曾明确意识到的某个瞬间,他已行至榻边,并且……伸出了手。
不是平日那种带着观测意味的、精准的触碰或梳理,也不是命令式的捞取。
那只骨节分明、冰冷如玉的手,只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趋向,缓缓地、轻柔地,将那个背对着他、瑟瑟发抖的毛团,整个儿拢入了自己的掌心。
当那熟悉的、冰冷而稳定的触感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时,深陷在巨大恐惧中的绒柒猛地一颤!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可那笼罩着她的气息太过熟悉,太过……令人安心。
她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粉晶色的眼眸里还盈满了未散的惊惧水光,对上了希钰玦那双近在咫尺的、淡漠却深不见底的紫眸。
他……他回来了?
外面……结束了吗?
妖王……走了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无声地传递着她的恐慌与询问。
希钰玦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他只是静静地、用掌心拢着她,那冰冷的温度透过绒毛,一点点渗透进她因恐惧而冰凉的皮肤。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在她炸开的绒毛、湿润的眼角和微微颤抖的耳尖上缓缓扫过。
数据流平静地标记着:“目标情绪:高度恐惧。生理状态:因应激反应导致体温偏低,肌肉紧绷。接触反馈:未出现排斥。”
他拢着她的手掌,几不可察地微微收拢了一丝,仿佛要将她与外界那令人不安的一切彻底隔离开来。
指尖无意识地、极轻地拂过她背脊上那几处尤其凌乱的绒毛。
这个动作很轻微,甚至算不上安抚。
但对他而言,这已是偏离了纯粹“观测”行为的、极其罕见的举动。
他在确认。
确认她是否安好。
确认她是否……还在。
绒柒在他这无声的拢靠与那极其轻微的触碰下,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竟奇异地松弛了一点点。
那冰冷的掌心,此刻不再是令人畏惧的源头,反而成了抵御外界所有风暴的、最坚实的壁垒。
她将脑袋微微低下,轻轻地、带着依赖地,蹭了蹭他微凉的腕骨。
希钰玦感受到了那细微的蹭动。
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只是那拢着她的手,在那蹭动之后,并未立刻松开。
内殿之中,重归寂静。
唯有他掌心的冰冷,与她身体的微温,在无声地交融。
一场外界掀起的滔天巨浪,似乎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被这无声的归来与确认,悄然抚平了微不足道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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