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希钰玦压抑而紊乱的喘息声,以及绒柒因极度恐惧和担忧而急促的心跳。
那三名执法使的尸体还躺在洞外,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电光火石间的杀戮,而制造了这场杀戮的存在,此刻却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希钰玦强撑着走回洞内,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下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试图调息,但体内那因强行催动而彻底失控的神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布满裂痕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扯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神魂。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他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带着淡金光点的血沫,而是实实在在的、泛着浓郁淡金色光泽的血液,从他苍白的唇间涌出,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晕开刺目而神圣的痕迹。
那是他的神血,蕴含着天道法则本源的力量,此刻却如同廉价的泉水般不断流失。
“圣子!”绒柒的惊呼带着哭腔,她扑到他身边,看着那不断咳出的淡金色血液,吓得魂飞魄散。
她伸出颤抖的爪子,想要替他擦拭,却又怕碰疼了他,只能无助地看着那象征着生命与力量本源的神血一点点流逝,小脸上写满了惊慌与绝望。
“血……好多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
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圣子根本不会伤成这样,更不会需要强行催动神力,导致伤上加伤,连神血都咳了出来!
希钰玦咳得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剧痛难当。
他能感觉到生命随着神血一起在流逝,体内规则的裂痕在不断扩大,如同即将彻底崩碎的瓷器。
就在这意识模糊的边缘,他感受到了一只柔软而温暖的小爪子,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极其轻柔地、笨拙地抚上他的脸颊,试图擦去他唇边不断溢出的金色血液。
那触感微乎其微,却像是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他被剧痛和虚弱笼罩的黑暗。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对上的,是绒柒那双哭得红肿、充满了水汽和深深恐惧的粉晶眼眸。
那里面,倒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濒临崩溃的模样。
他看到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他淡金色的神血,一起砸落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湿濡。
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被这滚烫的泪滴灼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喉间翻涌的血腥气,抬起那只没有沾染血迹、却同样布满裂痕的手,轻轻覆上了她在他脸上胡乱擦拭的小爪子上。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神血独有的、微弱的法则波动。
“无妨。”
两个字,从他染血的唇间吐出,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安抚人心的力量。
绒柒的哭泣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他。都这样了……还无妨吗?
希钰玦看着她呆住的模样,冰封的紫眸在剧痛中努力聚焦,试图传达一丝让她安心的情绪。
他微微摇了摇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力量……皆有代价。”他断断续续地,每个字都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此乃……吾之抉择。”
他选择保护她,选择斩杀追兵,那么承受力量反噬的代价,便是理所当然。
他并不后悔,亦无需她为此愧疚惊慌。
他覆在她爪子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那冰凉的触感,奇异地让绒柒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她看着他即便在如此痛苦狼狈的时刻,依旧试图维持的平静(哪怕是伪装),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承担一切的决然,滚烫的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慌,而是混合了无比复杂的心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她不再慌乱地擦拭,而是反手用自己温暖的小爪子,紧紧回握住他冰凉的手指,仿佛想要将自己微弱的温度和力量传递给他。
“我……我不怕了。”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希钰玦闭上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微不足道却异常执着的暖意,以及耳边那带着哭腔却强作坚强的承诺,意识终于抵挡不住沉重的疲惫与剧痛,缓缓沉入了黑暗。
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那冰封的心湖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这声“无妨”的安抚与那双紧握着他的小爪子,而悄然松动、融化。
力量的代价,是神血的流逝,是身体的崩坏。
但或许,也有机会……换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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