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樾淩带来的点心甜香尚未在院中散尽,那抹刺目的红衣也仿佛刚刚融入暮色,然而,空气中却已弥漫开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尖锐的张力。
绒柒还抱着那温润的食盒,指尖残留着点心的暖意,心里却因方才莫樾淩直白的关切和希钰玦无声的冷意而七上八下。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只微凉却异常有力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一拉,便将她整个人带向后方,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一道挺拔而略显单薄的白色身影之后。
是希钰玦。
他不知何时已完全站起身,尽管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因强行中断调息而略显紊乱,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雪原上孤傲的寒松。
他并未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绒柒,那双冰封的紫眸,此刻正锐利如万年不化的冰锥,直直射向院门的方向。
那里,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莫樾淩,竟去而复返。
他依旧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仿佛只是忽然想起什么折返回来。
但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中,此刻却再无半分之前的笑意与慵懒,只剩下沉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暗流。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希钰玦紧握着绒柒手腕的那只手上,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随即缓缓上移,与希钰玦冰冷的视线在空中悍然相撞!
没有言语。
甚至没有明显的神力或妖力波动。
然而,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小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变得粘稠而沉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灶台里原本跳跃的火苗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骤然熄灭,只余一缕青烟。
院角老树上栖息的夜鸦惊惶地扑棱着翅膀逃离,发出刺耳的聒噪。
无形的气场以两人为中心,猛烈地碰撞、挤压!
一边是冰冷彻骨、带着天道法则般绝对秩序的威压,即便源于重伤之躯,那份源自位格与灵魂的孤高与强大,依旧不容亵渎。
一边是炽烈妖异、带着焚尽万物般霸道占有欲的气场,张扬,肆意,充满了野性与侵略性。
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强大的气息在空中无声交锋,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噼啪作响,激荡起的细微气流卷动了地面的尘土与落叶,也让被希钰玦护在身后的绒柒,感到一阵阵心悸的窒息。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希钰玦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那些淡金色的裂痕似乎也因此番对峙而隐隐发亮。
而莫樾淩环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也明显紧绷了起来。
“呵……”良久,莫樾淩率先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嗤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的目光依旧锁着希钰玦,话却是对着他身后的绒柒说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不安的亲昵:
“小绒柒,你看,有些人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非要逞强挡在前面。
这冷冰冰的怀抱,哪有本王那里温暖舒适?”
希钰玦眸光一厉,周身寒意骤增,握着绒柒手腕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一分,虽未弄疼她,却明确地传递出他的不悦与绝对的维护。
“不劳费心。”他终于开口,声音比这暮色更冷,字字如冰珠砸落,“她之事,唯本座可决。”
“唯你可决?”莫樾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希钰玦,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宫圣子?
你现在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堕神!连护她周全都做得如此勉强,又有何资格说‘唯你可决’?”
话语如刀,精准地刺向希钰玦此刻最无力的事实。
希钰玦眼底的冰层之下,仿佛有暗流汹涌,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冰封的紫眸,愈发深邃寒冷。
“至少,”他一字一顿,带着碾碎一切的绝对自信与睥睨,“本座在,你便带不走她。”
刹那间,对峙的硝烟味浓烈到了极致!
绒柒被夹在这无声的战场中央,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希钰玦冰冷而坚定的力度,听着莫樾淩那带着挑衅与占有欲的话语,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看着希钰玦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又望向莫樾淩那势在必得的妖异眼眸,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粉晶般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慌。
这两个男人,一个清冷如冰,一个炽烈如火,皆因她而在此时此地,剑拔弩张。
空气中火花四溅,沉默的对峙仿佛随时会演变成毁灭性的冲突。
而这方小小的院落,便是这场无形战争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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