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睡下后,林砚没有回房。
她去了地下二层的实验室——那是周老伯和李铜的工作区,现在堆满了从研究所带回来的样本和数据。午夜时分,只有备用照明还亮着,在仪器表面投下冷白色的光晕。
林砚打开加密终端,调出父亲留下的全部研究数据。在标注为“第七序列-早期探索阶段”的文件夹里,她找到了被忽略的东西:三份未被归档的草稿笔记,扫描日期是灾变前两年,署名是苏文静。
母亲的研究。
第一份笔记记录着绿源体能量与人类神经系统的初步接触实验。实验对象是自愿的研究员(编号模糊),注入微量萃取物后,观察到了“短暂的能量共鸣现象”,但二十四小时后,受试者出现“神经递质紊乱”和“间歇性记忆缺失”。笔记末尾用红笔写着:“能量侵蚀不可逆,除非找到天然拮抗剂。”
第二份笔记更令人心惊。那是针对早期感染者的追踪记录,时间跨度六个月。其中一名感染者(女,32岁,户外作业时暴露于高浓度赤雾)在第三个月时,体内绿源体能量浓度开始“自发降低”,到第五个月时“恢复至基线水平”。苏文静在旁注中推测:“可能存在某种遗传性或环境因素,赋予个体‘能量代谢能力’。需扩大样本量验证。”
但第三份笔记是空白的——不是没写,是被刻意擦除了。扫描件上能看出纸张有反复书写的凹痕,林砚调高对比度,用软件进行纹理还原。模糊的字迹逐渐浮现:
【关键发现:17号样本(陆沉,8岁)暴露实验。微量绿源体气溶胶接触后,体内能量浓度24小时内归零,无不良反应。血液分析显示异常基因表达,标记为‘Ω序列’。推测为隐性遗传特征,可能来自父系(陆明远声称家族无特殊病史,但存疑)。】
【后续:终止对沉儿的观察,销毁所有记录。陈所长开始关注‘特殊适应性个体’,我不能冒险。——文静,绝密】
林砚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陆沉八岁时就被做过暴露实验。而且他体内有所谓的“Ω序列”,能自然代谢绿源体能量。可现在的污染为什么无法清除?
她调出陆沉最新的血液分析报告。数据密密麻麻,但一个异常值跳了出来:白细胞计数中的“嗜碱性粒细胞”比例高达12%,是正常值的六倍。旁边有周老伯的批注:“持续异常,原因不明,可能与颅内污染有关。”
但林砚想起了母亲笔记里的细节——那名自我恢复的感染者,在康复期间的血液报告里,嗜碱性粒细胞比例也曾短暂升高到15%。
“不是污染导致升高,”她低声自语,“是身体在对抗污染。”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周老伯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看见林砚时并不意外。
“我就猜你在这儿。”他把一杯茶放在她手边,“找到什么了?”
林砚将还原的笔记推过去。周老伯戴上老花镜,逐字看完,沉默良久。
“Ω序列……”他喃喃道,“我听说过这个术语。战前有些顶尖生物实验室在研究‘基因适应性进化’,Ω是希腊字母最后一个,代表‘终极适应性’。但那些研究后来被列为伦理禁区,资料全部封存。”
“我母亲知道陆沉有这种基因,却隐瞒了。”林砚盯着屏幕,“为什么?”
“为了保护他。”周老伯叹气,“如果当时陈所长知道陆沉有这种特质,一定会把他当成最佳实验体。你父母是在刀尖上保护儿子。”
“但这种基因现在为什么不起作用?”
周老伯调出陆沉的基因图谱,与标准人类基因组对比。“Ω序列不是主动免疫,是被动适应。它需要‘触发’——要么是极低剂量的持续暴露,让身体慢慢适应;要么是某种‘催化剂’,激活基因的完整表达。”
他指着图谱上的几个标记点:“看这里,Ω序列相关的基因位点,大部分处于‘甲基化沉默’状态。就像上了锁的门,需要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
“钥匙是什么?”
“可能是特定频率的能量刺激,也可能是某种化学物质。”周老伯摇头,“你母亲没有记录,要么是她没找到,要么是……她不敢记录。”
林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线索开始串联:陆沉的Ω基因、母亲销毁的记录、那名自我恢复的感染者、还有……
她突然睁眼。
“苏媚的基因样本还在吗?”
“在低温库。”周老伯起身,“你想对比?”
“苏媚是张浩用我的血样培育的不完全共生体。”林砚跟着他走向储藏区,“我的基因里,可能也有Ω序列的片段——毕竟陆沉能遗传,说明他父母至少有一方携带。如果苏媚的样本里有激活迹象……”
周老伯打开低温库,取出标着“07号-苏媚”的样本盒。里面是几管血液和组织切片,都做了防腐处理。他将样本放入分析仪,与陆沉的基因数据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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