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质问:“我死了就死了吗?是不是就像扔块破抹布,连点水花都没有?”
就像上一世那般?
“陆观澜!你满口仁义道德,家国大义,实则是个冷血无情的负心汉!”
泪珠断了线般,从她通红的眼眶滚落,划过雪白娇嫩的脸颊,一颗颗砸在锦被上,也砸在陆观澜心上。
“你就这样想我?
妩凝,你若是被人害了,我定然为你报仇。”
姜妩凝一脸不信,冷笑一声:
“骗子,你才不会,你只会审时度势,最终不了了之!”
陆观澜沉默地看着她,抬手将那三颗檀香珠子,扔进不远处的小暖炉里。
“嗤……”轻烟冒起,很快化为灰烬。
他想伸手替她擦泪,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碰过那带药的佛珠,又缩了回来。
起身,走到角落的铜盆边,用清水仔仔细细净了手,用布巾擦干,这才重新走回床边坐下。
刚坐下,姜妩凝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将他扑倒在床上。
她跨坐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负心汉!我掐死你!掐死你报仇!!”
她眼睛通红,泪水更加汹涌,啪嗒啪嗒滴落,砸在他颈间的皮肤上,滚烫。
陆观澜没有挣扎,没有推开,甚至连格挡都没有。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那双小手不断收紧,直到他呼吸开始困难,俊脸因缺氧而泛起潮红,额角青筋微现。
姜妩凝看着自己手下这张逐渐痛苦的脸,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狰狞扭曲如同恶鬼般的表情……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混乱的脑海:
我重生了啊。
我好容易才重新活过来,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搭上自己?
我应该活出上一世没有的神采,应该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为了一对狗男女赔上一切?不值!
她的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陆观澜咳嗽几声,脖子上赫然一圈红痕。
姜妩凝从他身上滑下来,瘫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嘴巴嘟囔着什么,整个人往床里缩去。
陆观澜长臂一伸,轻易捉住了她两只手腕。
“妩凝,别怕,为夫没事。”
他看着她失神的眼睛,问:“刚才为什么松手了?”
姜妩凝别开脸,懒得回答。
她只想静一静,重新捋顺自己的人生计划。
陆观澜将她拉近,
“你刚才停住手,是因为你懂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一千二,不划算。
这很好。
记住这种感觉。”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就像你要对付一个人,若你不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那么最好的方法,不是玉石俱焚,而是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消磨她,而不是在害她的同时,把自己也搭进去。
明白吗?”
姜妩凝愕然回头,看向他。
她以为他会得意,会嘲讽“夫人果然舍不得掐死我”。
却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番……教她如何更安全地报复的道理?
陆观澜拿起干净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睡会儿,天快亮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拉着她躺下,扯过锦被盖好。
姜妩凝别扭地想要翻身滚到里面去,却被他一只手攥住两只手腕,拉过头顶按住。
“再乱动,”他侧身看着她,“就用为夫的腰带给你绑起来。”
姜妩凝瞪着他,最终败在他沉静的目光下,气鼓鼓地闭上了眼。
绑起来?
陆观澜你这是跟谁学的恶趣味?
因着华阳昨夜“梦游落水”,陆观澜索性告了假,留在府中。
果不其然,他请的太医被拦截,而午后,慈宁宫的赵嬷嬷便带着许太医,声势不小地来了陆府。
翡翠阁内,
许太医为华阳仔细诊了脉,又查看了她身上未消的红疹,
“县主脉象浮滑,心神受惊,加之有些风邪湿热入体,才会梦魇惊悸,生出红疹。需静养安神,疏散风热。”
赵嬷嬷精明地问:“许太医,县主这症状,可像是受了什么邪物侵扰?或是……中毒中蛊了?”
她又细细盘问昨日府中诸事。
素心道:“回嬷嬷,昨日并无特别,只是……夫人按规矩,赏了县主几样见面礼。”
“哦?都是些什么?”赵嬷嬷追问。
“一个寓意多子的石榴瓷瓶,不甚起眼,县主……不慎失手打碎了。还有……一串檀香木佛珠。”
素心说着,指了一下桌案。
许太医拿起那串佛珠,对着光仔细查看,又凑近闻了闻,甚至用银针小心探了探珠孔,最终摇头:
“此乃上好的老山檀香所制,并无异常。”
此时,陆观澜缓步走进来,目光平静地扫过许太医手中的佛珠。
赵嬷嬷连忙行礼:
“陆大人,太后娘娘听闻县主抱恙,甚是忧心,特命老奴前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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