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刺骨的寒意中恢复意识的。
他发现自己被青云子像扛麻袋一样甩在肩上,老道士身形矫健地在昏暗狭窄的后巷中疾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冰冷的雨水再次落下,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道……道长?”他艰难地开口,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闭嘴,省点力气!”青云子低喝一声,脚步不停,甚至更快了几分。“麻烦玩意儿追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巷口的方向,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骤然出现,动作迅捷如猎豹,脚尖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几乎不发出声音,但那股冰冷的、带着杀意的气息却如同实质般紧追不舍!
是昨晚那两个黑衣人!他们竟然去而复返,而且似乎完全不受青云子之前布下的一些障眼法影响,精准地追了上来!
沈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此刻虚弱得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完全就是累赘。而青云子虽然道法高深,但刚刚经历一场恶斗,又带着他这个人形包袱,速度明显受到限制。
“放下我,道长!您先走!”沈渊咬牙道。
“放屁!”青云子骂了一句,“老道我答应了要蹚这浑水,半路扔下事主,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他说话间,猛地一个急转弯,冲进一条更窄的、堆满废弃杂物的死胡同!
与此同时,他空着的左手闪电般向后一甩,三枚边缘磨得锋利的古旧铜钱带着破空声,呈“品”字形射向追来的黑衣人!
那两名黑衣人显然也非庸手,见状身形诡异一扭,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铜钱擦着他们的衣角深深嵌入身后的墙壁,发出“咄咄”的闷响。
但这一阻,也让青云子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冲到死胡同尽头,那是一面近三米高的老旧砖墙。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屈,竟扛着沈渊猛地向上一跃!脚尖在湿滑的墙壁上连点数下,身形如鹞子般轻盈翻过,稳稳落在墙的另一侧!
沈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惊呼,人已经落在了实地。这是一片待拆迁的废弃院落,残垣断壁间荒草丛生。
青云子将他放下,靠在半截断墙后,自己则迅速从怀里摸出几张颜色暗淡、似乎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符纸,飞快地贴在周围的断墙和地面上,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隐匿气息的阵法。
“待着别动,尽量收敛生气!”青云子急促地吩咐道,随即转身,目光锐利地望向他们翻越而来的墙头。
几乎在阵法完成的瞬间,那两名黑衣人也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墙,落在院落之中。他们似乎失去了目标,如同两只警惕的猎犬,开始缓慢而仔细地搜索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身的阴影。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黑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他们脸上戴着遮挡住大半面容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沈渊屏住呼吸,蜷缩在断墙后,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他紧紧握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青铜钥匙——青云子在离开渡厄斋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那把钥匙从封禁的桃木箱中取了出来交给他,言明此物是关键,绝不能落入对方手中,而阴契则被青云子用更强力的符咒暂时封印在了店里。
一个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缓缓走来。他的脚步很轻,踩在碎石和荒草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渊的心尖上。
距离越来越近……五米……三米……
沈渊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和某种草药的特殊腥气。
就在那黑衣人即将绕过断墙,发现他们的前一刻——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声响突兀响起!
那名靠近的黑衣人动作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他左胸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小的孔洞,没有鲜血流出,但他周身的生机却在急速消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有埋伏!退!”另一名黑衣人反应极快,见状毫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暴退,同时双手连挥,数枚淬着幽蓝光泽的菱形飞镖带着尖啸射向青云子藏身的大致方向!
青云子冷哼一声,身形如烟般从断墙后飘出,宽大的道袍袖子一卷,竟如同蕴含乾坤,将那些喂毒的飞镖尽数收入袖中,叮当作响。他并指如剑,隔空朝着那名暴退的黑衣人一点!
“定!”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那名黑衣人,他暴退的身形如同陷入了粘稠的胶水,骤然变得迟缓无比,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然而,就在青云子准备上前将其擒下问话之时——
“嗖!嗖!嗖!”
三支通体漆黑、箭簇呈现出诡异蛇形的弩箭,毫无征兆地从远处一栋废弃楼房的窗口射出,呈品字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青云子的上、中、下三路!角度刁钻,速度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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