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子鬼化作的黑线再次狠狠撞在太极护身咒上,光罩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已然黯淡到近乎透明!青云子身躯狂震,又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金纸,维持光罩的双手剧烈颤抖,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师父!”沈渊惊呼,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青云子用眼神严厉制止。
“别动……守住……心神……”青云子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知道,一旦护身咒破碎,首当其冲的就是灵觉最强但也最脆弱的沈渊。
顾倾川眼神冰冷,他看出青云子已是强弩之末,而那个诡异凶戾的子鬼,似乎认准了沈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迅速评估局势,阴山宗内乱未平,但那个墨渊长老似乎正在试图重新控制局面,而祭坛上的白衣人依旧冷眼旁观,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但其手中那越来越亮的《黄泉逆命图》,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子鬼!否则,他们三人必将第一个被这混乱吞噬!
顾倾川不再犹豫,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了一枚通体银白、刻画着复杂能量回路和微型符文的梭形物体——749局研发的“镇魂钉”,专门针对灵体类邪祟,威力巨大,但制作困难,他仅有这一枚。
就在他准备瞄准那再次蓄力、发出“咯咯”尖笑的子鬼时——
“等等!”沈渊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他死死盯着那悬浮在空中、周身缠绕着血煞与无尽怨毒之气的漆黑孩童身影。在阴眼(他一直在强行维持)的视角下,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那凶戾的能量核心,更看到了在那浓郁的黑气深处,一丝被强行扭曲、污染、但依旧顽强存在的……属于孩童的、纯净而痛苦的灵魂本源!
这子鬼,并非天生邪恶!它是被阴山宗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活生生从母体剥离,用无数污秽与痛苦折磨、炼制而成的工具!它的凶戾,它的怨毒,更多的是来自那无法言说、积累到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超度……还是毁灭?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沈渊的脑海。毁灭,或许能暂时解除危机,但那缕被污染禁锢的纯净灵魂,也将随之彻底湮灭,永世不得超生!这与阴山宗那些刽子手何异?
他想起了苏宛残魂最后的解脱与托付,想起了守书灵核心那点纯白灵光消散前的叹息。
“师父!”沈渊猛地看向气息萎靡的青云子,语速极快,“这子鬼……它的核心还有一点纯净的灵性!是被污染和扭曲的!能不能……能不能试着超度它?净化它?”
青云子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复杂的赞赏与凝重。在这种自身难保的绝境下,还能想到超度而非毁灭,此子心性,确实难得。但……
“超度……谈何容易……”青云子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它怨气已深,煞气入魂……寻常往生咒……根本无用……需以至纯之力……洗涤其魂……抚平其怨……稍有不慎……反噬更烈……”
“至纯之力……”沈渊喃喃自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怀中。那里,《幽冥录》残卷正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温热与渴望,仿佛在催促着他。
他猛地想起,《幽冥录》中似乎记载着一种极其古老、要求苛刻的“安魂净煞”法门,并非依靠强大的法力强行镇压,而是引导施术者自身的“一点纯阳心火”,结合特定的安魂符文,去“共鸣”和“抚平”怨魂核心那点未泯的灵性,助其自我净化!
这法门对施术者要求极高,需要极其纯净的意念和精准的灵识操控,且对自身消耗巨大,一个不好,便会被怨气反噬,轻则神魂受损,重则同化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顾倾川的“镇魂钉”或许能毁灭它,但谁能保证不会激怒祭坛上的白衣人?谁又能保证阴山宗不会趁机发难?
“师父!教我!《幽冥录》里的‘安魂净煞’法!”沈渊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绝,“我来试试!”
青云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沈渊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不再劝阻,强提一口气,快速说道:“意守……丹田……引心火……聚于指尖……观想……安魂符印……勿强……勿迫……以心印心……引导……非……驱散……”
寥寥数语,已是极限。青云子说完,又是一口血咳出,太极护身咒的光芒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沈渊重重点头,不再犹豫。他闭上双眼,不顾灵识的刺痛,全力运转导引术,意守丹田,努力去感应那缕微弱的“炁”,并试图从中提炼出那所谓的“一点纯阳心火”。
这过程比画符更加艰难,是对自身能量本质的提炼与掌控。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湿透衣背。
而此时,那子鬼似乎也察觉到了沈渊身上散发出的、与周围血腥煞气格格不入的纯净气息,它变得更加焦躁和贪婪,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黑气暴涨,如同一个微缩的黑洞,猛地再次撞向濒临破碎的护身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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