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彼岸花海,石坚带着沈渊和四具铁甲尸找到一处相对隐蔽的乱石坳。石坚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周身那层伪装用的“借阴还阳符”金光已彻底消散,阴司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侵蚀着他的肉身。
“他娘的……这鬼地方……”石坚又从怀里摸出两颗丹药塞进嘴里,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一些,“沈小子,你也赶紧调息一下。你那魂体都快透明了。”
沈渊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强行走阴、连番恶战、阳寿被夺、魂力透支,此刻他的魂体虚淡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唯有怀中那两团被小心翼翼收起的魂火,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勉强维系着他最后的存在感。
他依言盘膝坐下——虽然是魂体状态,但调息的基本原理相通。他运转《幽冥录》中温养魂魄的法门,同时引动黄泉引路灯和镜核的微光,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魂体。
石坚则在一旁警戒,四具铁甲尸如同四尊门神,沉默地守在乱石坳的四个方向。他一边警惕着周围阴司环境中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观察着沈渊的状态,眼中难掩担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阴司时间难以精确估量,只是感觉),沈渊的魂体终于恢复了些许凝实,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有随时溃散的风险。他缓缓睁开眼,目光首先落在了怀中那两团魂火上。
第一片魂火纯净温和,承载着青云子关于“三眼会”与“窃命之术”的调查记忆。第二片魂火则更加复杂,其中蕴含的情感更为深沉,还有那被暂时压制下去的邪恶烙印。
“石大哥,”沈渊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我需要解读这片魂火中的记忆。这可能很危险,刚才在花海里你也看到了,里面有东西。”
石坚眉头一拧:“有危险?那还看个屁!等回去让顾倾川那小子用局里的设备慢慢分析不行?”
沈渊摇头:“来不及,而且……我担心这片魂火里的记忆,可能关系到我接下来要去哪里找第三片魂火,甚至关系到老师为什么会被针对。那道烙印虽然被压制,但它还在,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他顿了顿,看向石坚:“石大哥,我需要你帮我护法。如果我在读取记忆时出现异常,比如魂体剧烈波动,或者有邪念外溢……你就用你的法子,强行把我唤醒。桃木剑也好,镇尸铃也好,别犹豫。”
石坚看着沈渊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只得重重叹了口气:“行吧!你小子就知道使唤老子!放心,有我在,保你魂魄不散!不过你可得快点,我这肉身在阴司待久了,真要出问题。”
沈渊点头致谢,随即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怀中那第二片魂火。
不同于第一片魂火主要是文字和图像信息,这第二片魂火一被接触,沈渊就仿佛被拉入了一个由强烈情感和断续画面构成的漩涡。
第一个碎片:
画面中是年轻许多的青云子,身着龙虎山道袍,意气风发。他正与一位气质温婉、眉眼间带着书卷气的女子在一座江南园林中漫步。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眉眼依稀与沈渊有几分相似。青云子看向那婴儿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但深处,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与决绝。
“清漪,这孩子……命格太过特殊,‘天妒之相’,恐难活过周岁。”青云子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带着沉痛。
那名为清漪的女子紧紧抱着婴儿,泪水滑落:“师兄,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才这么小……”
“有。”青云子的声音斩钉截铁,“但需要付出巨大代价,逆天而行。而且……从此他的命途将彻底改变,前尘尽掩,福祸难料。你……和他父亲,可愿意?”
画面在此处戛然而止,但那女子悲恸而坚定的眼神,以及青云子话语中的决绝,深深印入沈渊心中。那是……他的父母?那婴儿……是他?天妒之相?难怪需要逆天改命!
第二个碎片:
场景转换,是一间布置着复杂阵法、烛火摇曳的密室。青云子披发仗剑,面色凝重到了极点。阵法中央,躺着那个婴儿(沈渊),胸口贴着一张散发着奇异波动的金色符箓。阵法之外,一对面容模糊、但气息强大的男女(应是沈渊父母)各自割破手腕,将蕴含着精纯生命力的鲜血滴入阵眼的器皿中。他们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气息萎靡,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青云子口中念诵着晦涩古老的咒文,手中桃木剑牵引着阵法力量,天空中隐约传来闷雷之声。他猛地将剑指向婴儿,厉声喝道:“以血为引,以魂为桥!斩断前因,嫁接古命!敕!”
轰隆!阵法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婴儿完全吞没。光芒中,沈渊“看”到,一道模糊的、散发着无尽死寂与古老气息的虚影,似乎被强行从冥冥中牵引而来,缓缓与婴儿的身躯重合……
画面剧烈震荡,仿佛触及了某种禁忌。沈渊的魂体也随之震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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