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废弃纺织厂据点,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空气中微微跳动,映照着室内忙碌的身影。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了几分寂静与紧张。马云飞和欧阳剑平、何坚刚从虹口区返回,来不及休息,便围在桌前,等待着李智博的分析结果。
李智博将马云飞带回的跑马厅线索、欧阳剑平带回的虹口军官宿舍情报,与自己连日来监控到的无线电信号数据,一一整理在桌面上。桌上摊满了绘制着频谱图的草纸、记录着信号发送时间和频率的表格,还有标注着两个可疑地点的简易地图。他戴着眼镜,手指在频谱图上快速滑动,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在纸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大家先看看这个。”李智博终于抬起头,将一张绘制着跑马厅方向信号频谱的草纸推到众人面前,“跑马厅顶楼公寓的信号,发送时间大多集中在深夜两点到四点之间,这个时间段人流量少,不易引起注意。而且信号功率较小,覆盖范围有限,加密方式也相对常规,从频谱波动来看,内容很可能偏向行政指令或后勤协调,比如物资采购、人员调度之类的日常事务。”
他又将另一张标注着虹口军官宿舍信号的草纸推过来:“再看虹口这边的信号,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发送时间没有规律,白天黑夜都有,信号功率波动极大,有时强到能干扰周边的民用频段,有时又弱到几乎捕捉不到。而且加密等级极高,采用的是多层动态加密,我尝试用了好几种破解方法,都只能看到乱码。更重要的是,这些信号经常伴随着强烈的定向性,天线指向很明确,像是在与日本本土,或者其他重要的海外节点进行远距离、高保密度的通讯。”
说到这里,李智博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语气也变得肯定起来:“结合这些信息,我有一个猜测——跑马厅那里只是铃木的对外联络点和生活掩护地点。他把日常的后勤和简单的通讯放在那里,既能掩人耳目,又能避免核心信息泄露。而虹口军官宿舍,才是他真正进行‘涅盘’计划后续研究和指挥的核心所在!那些需要高功率和定向天线的信号,很可能就是在与东京总部,或者日军在太平洋其他据点的重要节点联系,传递的应该是‘涅盘’计划的核心数据和下一步指令!”
这个判断合情合理,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将生活区和核心区分离,是情报工作和秘密研究中常见的保密手段,既能保证核心区域的安全,又能通过外围据点混淆视听。
“也就是说,我们要对付的目标,实际上有两个。”欧阳剑平总结道,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两个红点上轻轻一点,“一个是跑马厅的‘外壳’,负责掩护和日常联络;另一个是虹口军营里的‘核心’,掌握着‘涅盘’计划的关键研究和指挥权。我们之前以为是两个独立的目标,其实是一个整体的两个部分。”
“可问题是,‘核心’藏在虹口军营里,那里是日军的大本营,巡逻队密度高,防守严密,我们几乎不可能强攻进去。”何坚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就算我们能潜入跑马厅的‘外壳’,也只能获取一些无关紧要的后勤信息,对阻止‘涅盘’计划根本起不到作用。”
“或许……我们不需要强攻。”李智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记录着无线电信号的表格,眼神里闪过一丝灵光,“既然他们在频繁通讯,就必然存在信息交换。无论是核心区与外界的联系,还是核心区与外壳的协调,都离不开电波。如果我们能破译他们的新密码,哪怕只是破译出一部分,或许就能掌握他们的计划动向,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甚至……找到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方法,比如利用他们的通讯指令,制造混乱,或者传递假情报。”
破译铃木的新密码?听到这个提议,众人都沉默了。马云飞忍不住开口:“智博,这谈何容易啊?我们之前破解过他们的旧密码,是因为有之前的密码本作为参考。现在他们用的是全新的加密系统,我们连一点基础资料都没有,相当于从头开始,难度太大了。”
“难度确实大,但不是没有可能。”李智博推了推眼镜,语气坚定,“任何加密系统都有规律可循,只要我们能获取足够多的通讯样本,通过分析信号的发送频率、时间间隔、内容长度,再结合日语的语法结构和常用词汇,就有机会找到破解的突破口。就像拼图一样,只要碎片足够多,总能拼出完整的图案。”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大量的通讯样本?”欧阳剑平立刻抓住了重点,“可目前我们捕捉到的信号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撑破解工作。”
“没错,我们需要更多、更完整的原始电波信号。”李智博看向欧阳剑平,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组长,我们需要冒险。在跑马厅和虹口附近,设立隐蔽的、长时间的监听点。跑马厅那边可以利用周边的高楼或者废弃建筑,虹口那边则需要找一个离军官宿舍足够近,又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多地捕获他们的信号,为破解密码提供足够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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